第39章 风起云涌

就像是二十世纪塞尔维亚的一个热血青年刺杀了奥匈帝国的皇储，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在大昌市这个舞台上，以周永元这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的死亡为开端，彻底拉开了这场序幕。

如果那个雨夜周毅能够再谨慎一点，说不定就能阻止周永元的死。

只要阻止了周永元的死亡，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一切，周伟和萧潇以及李洪如手下的那个警察和法医以及其他一些无辜的人就不必死了。

五藏背后的往生会已经马上就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而周永元作为一切的开端，同时也是其中颇为重要的一环。

周毅作为他们意料之外的闯入者，原本可以在源头上阻止这一切的，可是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历史的转折点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为他的失误最终导致了周永元的彻底死亡。

差一步，真的就差那么一步。

明明他都已经为周永元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明明周永元可以活下去，可偏偏就查了那么一步，最终周永元死去，五藏拉开了这场的序幕。

也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吧。

纵观发生在这段时间内与五藏有关的案件，基本都集中在财富中心和大昌工程学院附近的范围，五藏要举行仪式，一定会找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现在周毅已经大致推测出了五藏最终的位置应该就在财富中心周围，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耗费时间了，只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财富中心，将范围缩减到最小，到时候便可以轻易根据气息漩涡找到五藏的位置。

上一个雨夜他差了一步，导致五藏开启了一起的开端，现在他不小心自己还能再差一步，让五藏把这整件事结束。

“我周毅从小到大运气虽不说有多么好，但我不相信我的运气真就差到这种程度，我就不相信我每一次都会差了那么一步！”

周毅一边冲下楼梯，一边在心中默默呐喊。 

…………

“踏——踏——”

大雨依旧在下着，整个新村农贸市场都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漫天的雨水被农贸市场的塑料棚挡住，在碰撞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时有冰冷的雨水从棚子的裂缝中渗出，不断滴落在地上。

王叔的黑袍已经完全被雨水浸湿，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黑暗之中，帽檐下他的瞳孔中有血色忽隐忽现，放在斗篷内部的笔记本甚至都开始微微震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迫切地想要从书了冲出来。

但王叔知道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他的精神已经开始不太正常，经常产生一些幻觉了。

“咚——咚——”

清晰的心跳声在王叔耳边响起，速率越来越快，像是能够引起整个空间的震动。

“仪式都还没有开始，仅仅只是将所有需要的材料聚齐，就已经有如此大的反应，那如果真的开始仪式，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超出我的控制？”

王叔双手合十，控制不断默念着口诀，试图让自己内心恢复平静。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我犹豫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组织布局那么多年，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无论如何都得保证仪式可以顺利完成！哪怕是为了我今后的生活，也必须将仪式完成！”

王叔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脸色无比的狰狞——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的情绪已经开始在冥冥之中受到影响。

王叔看向面前完全被黑暗和大雨所笼罩的店铺，清脆的心跳声依然保持着一定的频率不断响起，冲击着王叔的心灵。

棺材的裂缝是不可逆的，吴琼的修补虽然暂时维持住了棺材的完整，让其不至于瞬间崩塌，但是从此刻如此剧烈的反应上来看，那裂缝肯定又出现了松动的痕迹，不然的话不可能出现这种清晰的心跳声。

上一次这种心跳声伴随着幻境出现，让本就是以使用幻觉见长的王叔差点直接沉沦。

这次王叔早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没有被幻觉影响。

“时辰不早了，恰好现在大雨倾盆，乌云蔽日，虽然在今天举行仪式效果没有除夕夜前夕那么好，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把仪式完成。”

王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看到漫天的雨水和深邃的黑暗。

“你很激动？”

王叔将那本笔记本拿了出来，意味深长地问。

周伟是仪式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王叔在很久以前就一直关注着周伟，并且不惜耗费精力和一定代价使用风水破灭术改变其命运。

虽然周伟是他的目标，但实际上王叔还是很欣赏周伟的，王叔终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是这并非他所愿。他不会为自己辩解，他可以确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因为他为了自己的自由，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包括在他看来原本可能有更好人生的周伟。

王叔叹了口气，嘴唇轻动。

妻子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大部分的时候都待在楼上，今天下午那个警察来通知后，王叔就去医院看望周毅了。当时他想着只是看看，很快就回来，所以并没有把店铺门锁上。没成想居然遇见了周伟，并且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只能在今天将周伟杀死，一来一回就一直拖到现在才回来。

店铺的卷帘门拉了半截，被风刮得啪啪作响，雨势很大，雨水蔓延进了店铺里，将店铺的地面全部打湿。

王叔将卷帘门撑开，手指轻轻结印，位于肾部的鬼头纹路亮起，店铺里的积水像是有生命一样迅速退回了外面。没过几秒，整个店铺就变得无比干净。

“积水太多不好打扫，而且湿气太重对怡莲的身体也不好。”王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上了楼。

他并没有很急迫地冲进冷库完成仪式，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是上楼看看妻子，这是王叔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手头有再重要的事，也无法让他改变这个习惯。

原本以为天色已经这么晚，外面还狂风暴雨的，妻子应该已经睡去了，但是没有想到他上楼的时候发现客厅和房间的灯都还开着。

厨房的桌子上放着已经凉了的饭菜，看上去做好了以后就没有动过，莫非妻子一直没有吃饭？

王叔正疑惑着，身后房间的门口突然响起了妻子的声音。

“回来了？”

“回来了。”王叔转过身，点了点头。

“回来了就好，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热给你。”妻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淡漠，应了一声后就走进了厨房。

“你也还没吃饭吧？你身体不好，不应该等我的，我说了多少次……”王叔皱着眉正准备说些什么，妻子的一句话就呛得他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又去杀人了？”

王叔沉默了，他能够听出妻子声音里的失望。

“我没杀人……”

“撒谎！”妻子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悲伤，既有愧疚，又带着几分悲悯。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你每次杀了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距离上次杀人才过去了几天，你就又杀人了……”

“人不是我杀的。”王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妻子，但他还是说，“之前每一次都是我亲自动手，唯独这一次……人不是我杀的。”

“有什么区别吗？”妻子眼神波动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