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尘归尘土归土

“不会真的有鬼吧？”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都在心中如此想到。

像是被一把刀从中间劈开，白雾开始向两边移动，中间空出来了一条通道。

在这条由白色雾气分隔开通道尽头，停尸房大门的位置，不知从何时起也发生了变化。那道原本无比坚固的铁门正大开着，老王和老文都确定铁门进来的时候是关了门的。

在大门的左侧放着几样东西——中间是一个香坛，上面插着三支香，此刻正呈现出两短一长的样子，而香坛两边是摆放着水果的盘子，在两侧还放着两个水晶蜡烛，正燃烧着灰白色的火焰。

“门什么时候开的！这些鬼东西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老王性子比较急，遇到这种诡异的事直接就慌了。

“老王，你，你看门外！”就在这时，老文突然用颤抖的身影说。

老王被他一提醒，朝着大门外面望去，原本幽深的走廊消失不见，门外是一片血红，这些白色的雾气就是从门外弥漫进来的。

“看来咱俩今晚还真的见鬼了！”老文脸色苍白的就像是死尸一样，眼中只有恐惧。

“别胡说，哪里有什么鬼，而且这里是医院，是救人的地方，我们是医生，这鬼要害也不应该害我们的。”老王不断给自己鼓气。

就在这时，停尸房内开始响起了类似诵经的声音，那声音应该是某种经文，语速很快，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根本听不清到底是从何处传来。

“踏……踏……”

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白色雾气从门外蔓延进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迷雾中响起。

老王两人神经一阵直紧绷，听到脚步声响起，知道正主就要出来了。

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他们确实见鬼，真相马上就要揭晓。

弥漫进来的白雾越来越多，脚步声也越来越多，从白雾中渐渐有几个人影的轮廓呈现出来。

当那些人影彻底走出迷雾时，老王和老文两人都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紧，就像是要窒息一般的恐惧。

那是五个穿着黑色蓑衣，头戴着破旧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以一种很奇怪的队形向着他们走来，这五个男人穿得很像是古代人，他们手上都撑着一般油纸伞，口中齐齐诵读这经文，穿过那狭窄的铁架间隙，朝着他们慢慢走来。

老王两人只是普通人，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动不了。

这五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虽然看起来动作很缓慢，但是实际上他们的速度很快，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出现在了老王和老文的面前。

老王和老文只感觉那原本还忽远忽近的经声突然就像是雷音一样灌入了他们的耳朵里，两人只感觉脑袋里响起嗡的一声，然后就齐齐倒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原本散到两边的白色雾气开始聚合起来，再次涌动着上前，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停尸房。

“刺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存放着萧潇尸体的那间冷藏柜的铁门突然被某种力量撕裂，像是一张纸一样破碎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嘶——”

五个撑伞的男人像是融化的泡沫一样消融在了白雾当中，披着黑袍的王叔站在冷藏柜面前，冷冷地看着萧潇的尸体。

“最后一件事了，做完这件事，就可以彻底开始仪式了。”

王叔有些怅然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挥手，一阵黑雾笼罩向萧潇的尸体，他再一挥手，那些黑雾也笼罩上他自己的身体，像是化为了一道旋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

雨，依旧在下着。

西山里，王叔再次站在了那个树丛之中，他面前是一个新挖出来的大坑，坑里放着两具尸体，一具是周伟的，另一具是他刚刚才从医院停尸房里抢出来的萧潇的尸体。

“你让我帮你完成的愿望，我已经帮你完成了，现在你心愿以了，差不多也到了该了解我心愿的时候了。”

王叔看着深坑里并肩躺在一起的两具尸体，淡淡地说。

“生前的一切恩怨，死后都会化作过往云烟，当初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也只剩下了茫然。”

“尘归尘土归土，今世的恩怨，到这里就结束吧。”王叔轻轻说了这么一句，手指一动，几张纸钱飘飞起来，在空中旋转自然，化作了飞灰落到了坑中。

“言尽于此，一路走好。”

王叔双手合十，对着坑里微微躬身。

当王叔再度抬起头时，脚下的土地自己动了起来，将两人的尸体埋于地下，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好像这两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行了，该做最后的事了。”将他们埋葬以后，王叔转身慢慢离开。 

…………

“周毅，咱们又见面了。”李洪如看着面前的周毅，笑着说。

“这么晚了才来，应该没有打扰你吧？”

“打扰不打扰，你不还是来了吗？”此刻周毅心系王叔那边的事，没兴趣和李洪如在这里闲聊天，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就重了几分。

“话里带刺啊，怎么你准备离开吗？”李洪如看了一眼正躺在周毅病床上陷入昏睡之中的张雪松，意有所指地说。

“有点事准备出去处理一下。”周毅淡淡地说。

李洪如这个人非常棘手，一是对方非常机敏，不好糊弄，二是李洪如可不像张雪松那么简单，他从财富中心那晚起就对自己很上心，现在自己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周毅你应该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很敏感吧，这种时候你一个人出去可不太好，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的。”李洪如看着他说。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周毅不想和他废话，干脆直接问。

“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么晚过来打扰，自然是有事来找你。”李洪如说着，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怎么，你就那么不欢迎我，准备把我就这么一直堵在门口。”

周毅真的想再用真言把他弄昏离开的想法，可一想到这样做可能会在事后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对于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非法将我监禁的人，我自然是没有多欢迎的。”周毅故意加重了“非法”两个字，显然是故意膈应李洪如。

“这的确是我的错，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破案，还死者一个公道，不然谁也不想得罪谁。只要案子可以破，那事后你大可去举报我。”李洪如堂堂一个刑警队队长，居然表现得像是一个滚刀肉一样。

“举报到不必了，你少在我面前晃悠我就很满足了。”周毅一边把路让开，让他进病房，一边颇为无奈地说。

“说吧，这么晚来这里干嘛。”

“有几件事需要找你，反正现在时间还多，咱们一件一件慢慢来吧。”李洪如往凳子上一说，不紧不慢地说。

周毅额头青筋一跳，心中再次生出一种给他来一下的感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说正事吧，你最好不要白白浪费我的时间！不然就是冒着袭警的危险我也得教训你小子一顿！就像是当年教训你那样！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要揍你比当年要简单得多！”周毅黑着脸，半威胁地说。

李洪如脸色瞬间一凝，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但是很难得的，一向很要强的他居然完全没有反驳，似乎他对于周毅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同意周毅可以轻易教训自己这种说法。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周毅脸色这么难看，李洪如心中也就猜到了一些东西，于是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