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叔的身份

似乎听出了周毅话里的严重性，周伟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知道周毅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嗯，先出去吧，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他们该怀疑了。”周毅一边示意周伟不要乱说话，一边打开了门。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周伟在李志新疑惑的眼神中走到了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说。

“走了？”李志新看着他。

“走了。”周伟点了点头。

“好吧，真奇怪……你刚才和周毅说了什么？还要专门避开我们。”李志新好奇地问。

“秘密。”周伟摇了摇头，就是不说。

“切，还不肯告诉我。”李志新笑着说，“你找周毅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工资上的事罢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李志新妄自猜测着，周伟也乐得他自己误会，并不打算拆穿他。

“你现在是要直接回宿舍里吗？”走出病房，李志新突然问。

“对呀，你难道不回去吗？”周伟问。

李志新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此刻还不算晚，天还没有黑，他摇了摇头。

“我一个朋友要约我出去喝酒，所以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你就自己先回宿舍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好。”

“喝酒……男的女的？”周伟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

“想什么呢，当然是男的了，一些好兄弟而已，你小子……”李志新笑骂道。

“好好好！”周伟笑着快步向前走了。

李志新不在宿舍，他恰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查看一下手表里的视频，不必遮遮掩掩的。

就在他和李志新一边玩闹一边走出下楼时，周伟突然感觉心中有一些不安，他回头张望，似乎看见人群中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是我看错了吗？”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个人影，那种不安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

“怎么了吗？”李志新已经走下楼梯了，发现周伟还愣在上面，有些奇怪地问。

“没事，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周伟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走下了楼。

过了几分钟，王叔从走廊的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看着周伟离去的方向，眼神阴寒无比。

“手表，证据……什么时候？”

王叔眼中闪过些许疑惑，低声自言自语。

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之前杀死那三个警察法医时的场景，思索着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等等……难道说是那个时候？”

王叔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好像明白了。财富中心杀人的那个夜晚，他一直都是利用香味致幻剂通过幻觉暗中杀人，自己只露面过两次，一次是在周永元死前，另一次是最后杀死那个警察的时候，他为了搬走周永元的尸体亲自出现了。

他亲眼看着那个警察被斩成了两半，现在看来当时对方并没有死透，还拍下了自己行凶的证据。

“麻烦，真的是……很麻烦啊！”

王叔有些气恼地挠了挠头，眼中充斥着嗜血的红光。

“我小心再小心，偏偏还是留下了证据，偏偏还是被你捡到。周伟啊周伟，看来你的生命，在今天晚上就要终结了。

王叔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下了楼。 

病房内。

周毅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张雪松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小张同志，能麻烦你去帮我接一下热水吗？”

张雪松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李洪如留给他的任务是照顾和保护周毅，此刻对方提出了要求，自己自然不至于拒绝，毕竟对方还是病人身份，这个要求也合乎情理。

热水器在走廊最深处的开水间里，从病房走过去一个来回大概需要十几分钟，这段时间对于周毅来说足够了。

张雪松离开后，周毅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

就在刚才，王叔来看他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无比，并且不敢相信的事情。

那个连续杀了多人，曾差点在财富中心将他杀死的罪魁祸首五藏，极有可能王叔。

他不愿意去接受这件事情。

但他在王叔身上，看到了和五藏几乎一模一样的血腥气息。

当然可王叔当过兵，又是开肉铺的，经常杀生，所以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腥味也正常，可是……

就像王叔将周毅视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周毅也对王叔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王叔不仅是他最尊敬的长辈，还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他打心里不愿意接受王叔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会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罪犯。

可现在……这是最可能的答案。”

周毅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断抽动着，他想要替王叔辩解，但当他仔细回忆从珠宝盗窃案开始到财富中心激战那晚的细节时，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发现了很多他不曾发现的东西，他的心开始慢慢凉了下去。 

珠宝盗窃案后，周毅曾在去财富中心查探的路上偶遇过王叔，当时他拎着装有毛笔的袋子。

财富中心杂物间门上那道符咒是用毛笔画的。

在财富中心三楼超市里，当他与那个杀手交战了一段时间后，对方突然停下不动，任由他逃离。

他打电话让王叔接应周永元，送其去医院治疗，按理来说五藏不应该知道周永元的去向，可周永元却死了，没有与王叔碰面……或者说他见到王叔了，所以他死了。

珠宝盗窃案发生的那天早上，他曾去王叔的铺子里买肉，曾有一瞬间他感应到王叔身上绽放出来了血红色的光芒。

之前他总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导致整个案件有很多的疑点，有想不通或者连贯不上的地方，可当把一切都与王叔联系起来的话，这乱得像蜘蛛网一样的案子，似乎开始出现了眉目。

一条原本被隐藏在暗处的线，似乎开始浮出水面了。

这个案子远比之前他接触过的任何案子都要复杂。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这是一起完全由人心推动的案子，五藏看似是在杀人，可是真正把自己推向死亡深渊的，确实那些受害者们自己。

“为什么，王叔那么单纯质朴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得出这种事？”

如果说之前周毅对于杀死五藏，还受害者们一个公道这件事还充满信心的话，那他现在是第一次生起了放弃的念头——王叔可以说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如果五藏真的是王叔，那他是否能下得了杀手？

中国人最看重亲情，大义灭亲听起来很伟大，可真正能够做得到的又有几人？

是站在自己最敬重的长辈的对立面，还是假装看不见，放任王叔继续杀人？

这是他即将面临的一个选择，也是他目前的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选择，似乎无论怎么选，这都会成为他心中的一个心结，像是一道大山挡在他的面前。

“人是极具伪装性的生物，表面上的质朴可以装出来，但内心的想法只有自己知道。可王叔没必要这么做的，他哪里像坏人？而且就算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杀人？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逼不得已吗？”

周毅感觉自己心中特别难受，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源自心中。那种感觉就像是多年前他面对双亲离世时的感觉，心疼、无奈且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