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路可退

妻子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当时他全身都披在一件黑色的袍子里，完全看不到脸。”

“那个人和你说了什么，你竟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王叔问。

妻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因为在家闲不住，所以中午的时候我就去外面逛，逛到桥边的时候，我发现桥头有一个黑袍人在摆摊算命。我本来不信这些，不打算管的，但那个人却主动叫住了我，和我说了一些玄之又玄的话，大致就是说我头上笼罩着一层阴云，身上有很强的怨念，可能被脏东西盯上，如果不赶紧解决的话那很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因为这段时间你不是犯了很多杀戒吗？我一听他说得挺有道理的，就有些慌了。而且那个人还直接点出那怨念的源头在地下，我又想到你昨天晚上把尸体抬到了冷库，所以就信了几分。我一慌，就问他该怎么办，他就给了我那个木钉，说是什么道家的法器，有很强的镇邪功效，只要把这木钉钉到怨念源头，便可以将灾祸消除。”

“我在冷库里发现了那口棺材，怀疑那就是源头，所以便把木钉钉了进去，我没想到会出事的。”

王叔听完，整张脸都黑了。

对方骗自己妻子的手段不就是自己装神弄鬼忽悠周永元时的手段吗？丫的连台词都不带变一变的。

不过听到这里，他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谁了。他在心中有一些庆幸，还好当时妻子钉的是棺材，而不是那尊神像，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那个黑袍人是男是女？”王叔又问。

妻子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那声音很低沉，听不出男女，不过从体型上来看像是女的，或者是很瘦的那种男的。”

王叔点了点头，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他想不通对方的想法——先是破坏了棺材，又故意出现，将棺材暂时封补，这么做的意义何在？逼着他加快动作？

“德福，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妻子脸色越发愧疚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本意，你是为了我好。”王叔轻轻抱了一下妻子，轻声安慰。

妻子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一把推开了王叔，弯腰对着地上吐了一口血。那血竟是如墨漆般的深黑色，就像是什么毒药一般。

“怎么了！又发作了吗？”王叔见状，连忙扶住妻子。

妻子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完全变成了黑色，眼眶也变黑，脸颊的血管都浮现出来，也是黑色的。她的体温非常低，就像是马上就要冻结了一样。

“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拿药！”王叔直接慌神了，他蹲在床头柜前仔细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包像是中药一样的东西。

把外包的纸打开，里面是一截类似花朵枯萎后的枝干一样的枯枝，他将那枯枝泡到杯子的水中，下一秒那枯枝便溶解到水中，整被水变成了红色的液体。

王叔扶着妻子将那杯液体喝下后，妻子的脸色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估计我怕是顶不了多久了。”妻子的脸色比开始时还要更加憔悴，她温柔地看着王叔说。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有事的。只要这次行动完成，上面便会派组织里的高人亲自替你治病，而我也可以正式脱离组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差成这样了，就算治好又能活几年呢？为了我犯下了那么多杀孽，害死了这么多的性命，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都会梦到那些怨魂回来找你。”张怡莲轻轻摸了摸王叔的脸，然后说。

“德福，收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了，那个组织如此惨无人道，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我？”

“往生会向来一言九鼎，他说了结束后会还我自由身，那就一定会还的。你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治好你的。”王叔非常坚定地说。

张怡莲见王叔如此坚决，知道自己是权不住他的，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睡吧，别想这么多了，最多四天，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王叔将房间的灯关掉，眼睛在黑暗中炯炯发光。

马上就要面临崩溃的棺材，妻子越来越差的身体，不怀好意的女人，企图抓住自己的周毅……越来越多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似乎从决定杀死周永元的那个雨夜里，一切就朝着一个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变化了。

像是一只大手在推着所有人前行，并且身处在这个棋盘中的所有人，都无法退出了。

原本还想让一切都自然进行，不想过多干涉，但现在看来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容许这样了，果然还是要亲自动手吗？

王叔感觉自己非常累，很想就这么睡去，将所有的烦恼忘却，直至一睡不醒。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这家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病房内，医生给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毅打完点滴后，向旁边的小张交代了几句后，就匆匆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过道上抽烟提神的李洪如见医生出来后，连忙将烟头在垃圾桶上摁灭，匆匆走进了病房，小声冲着小张问。

小张看起来很是疲倦的样子，一开始竟没听到李洪如的话，直到李洪如再重复了一遍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医生说他的症状有些奇怪，但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事。”

小张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有些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李洪如看着脸色恢复正常了不少的周毅，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周毅既是他现在最重要的证人，同时也是他最敬重的对手，他于情于理都不想看到周毅出事，特别是周毅出事的地方还是他的地盘。

他下命令把人扣下，结果保证不了人家的安全，那他这个刑警队长当的可真就太失败了。

“医生说周先生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因为发高烧而丧失意识，陷入了昏迷当中，但医生仔细检查了以后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小张想了想，然后将医生说的那番非常专业的专业用语翻译成了通俗易懂的话。

“之前在局里，他的体温已经高到了接近四十度左右，但是在送来医院的途中他的体温开始下降，当医生给他测体温的时候，他的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左右，只是低烧了。可是从足以危及到生命的高烧到低烧只经历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并且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纯靠自然降温，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而且这只是其中一个奇怪的地方，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后，他身体居然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健康得多，而且他似乎并没有陷入昏迷。”

“没有昏迷？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李洪如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做梦。”小张认真地说。

“做梦？”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李洪如的意料。

“对，周先生似乎正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当中，无非被外界叫醒，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之所以会让他打点滴，是因为他现在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低烧的，替他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