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袭杀

车窗被打碎以后张罗像是一条鱼一样灵活地从车窗里翻了出来。他的动作非常迅速急迫，完全不顾身体被玻璃边缘的碎片划伤，这表示他当时非常惊慌，甚至是生命受到了威胁。

从车内翻出以后，张罗第一时间就是抬起枪做出防守姿态，显然之前在车里他经历了什么，让他认为车外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点都不敢松懈，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但似乎车外的景象远远出乎了张罗的意料，当他看清周围的景象后，竟表现得非常难以置信。这与之前的周永元和王晓明都不同，他们是面对空无一人的空气表现得异常反常，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而张罗则是坚信车外有敌人，冒险出来后发现外面居然一切正常而感到难以置信。

发现外面一片正常以后张罗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抬着枪警戒地环视着四周。

与此同时，四周突然开始升起白色的浓雾，浓雾蔓延的速度很快，从出现到弥漫仅仅几秒就完成。

张罗显然也对突然升起的迷雾感到恐慌，弥漫的物遮挡了摄像头的视线，但还是可以从张罗的轮廓和动作上感受到他当时的那种惊慌失措。

就在这个时候，迷雾中的张罗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迅速地转身看着身后停在路边的那辆车，然后像是在冲车里的老杨呼喊，示意对方赶紧出来。但张罗的呼喊还是晚了一步，从迷雾当中猛地冲出来一辆中型货车，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狠狠地撞在了张罗他们的那辆车上。

电光火石之间，轿车连带着里面的法医在空中旋转翻飞着，然后坠落到地上。

伴随着燃起的火光，法医就在因为撞击而扭曲的轿车当中，变成了一滩肉泥。

汽车的变化显然吓到了张罗，可是还来不及等他伤心，潜藏在暗处的危险就再次出现，笼罩着他。迷雾深处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张罗的注意力，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对着迷雾里连续开了三枪，然后直接就冲进了那迷雾里。身为警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开枪，能让张罗连开三枪，证明他在迷雾中看到的东西绝非一般的对手，这种情况下他还贸然闯入迷雾里，应该是抱着殊死一搏的心态了。

“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死亡，张罗在面对危险时依旧没有想过要退缩，而是殊死一搏，张罗没有愧对自己曾经在警校宣读的誓言和头顶的警徽，这个大昌市公安局都会为他骄傲的。”李洪如怀着沉重和悲伤的心情说出了这番话。

死去的几人里张罗应该是最痛苦的，不像连反应都没有就死去的老杨，张罗那残破不堪的尸体表明了他死前一定经历了一番苦战，然后被对方残忍地杀死。

在张罗闯入那迷雾后，弥漫在摄像头前的雾气又浓看几分，像是故意不想让他们看见雾气中的景象一样。

因为迷雾的阻隔，所以李洪如并不能看清张罗到底在迷雾里和什么东西搏斗，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当迷雾逐渐散去后，张罗静止不动地站在地上。李洪如正以为他没事时，张罗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摔倒在地上，鲜血蔓延开来。

视频的最后，尚未死透的张罗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迷雾再次将摄像头遮挡，让人蔓延看清他最后的动作。

当所有的迷雾散去，一切都恢复正常的时候，张罗已经彻底死去，脖子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口。

而从汽车里滚落出来的装有周永元尸体的裹尸袋也消失不见。

至此，视频全部结束。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播放完毕的视频已经变成点击重新播放的界面，电脑面前的两人沉着脸看着电脑屏幕，缄默不言。

“杀了他们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良久，李洪如移动鼠标关闭了视频界面，然后轻声问。

“我也不知道，可我想……视频里这些手段，恐怕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吧？”张小泉已经看过一遍视频，多少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像李洪如那般震惊。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其实打心底里我是不肯相信的，但现在证据就摆在面前，张罗他们的死法绝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李洪如的声音里早已不像开始那样笃定。

“他们死亡的过程有些过于诡异了，但是也还没有夸张到完全超乎想象的地步。”

但他毕竟是一个成熟的警察，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不可能仅凭监控视频就妄自下一个闹鬼的定义，并且因此停止调查。

张罗周永元他们是当街死亡的，甚至案发现场都是群众发现以后报警的，现在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要是以闹鬼这种理由停止调查或者草草结案，且不说上面这么想，群众恐怕都不会答应。

李洪如当警察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次的这个场面他是真的闻所未闻，一次性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有警察和法医，这一下子就让他肩上的压力大了许多。

“你的做法是对的，这个案件太诡异了，这视频越少人看过越好。出去以后记得管好自己的嘴，这件事先别说出去，面对凶手影子都看不到，反倒是先乱了军心。”李洪如思忖片刻后，认真地和张小泉说。

张小泉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点头同意。

“这个案子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所谓的鬼怪，这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李洪如拿起桌上的笔在指尖转了起来，这是他感到压力非常大时下意识养成的习惯动作。

“从视频开始到结束，凶手一共杀死了四个人，在这期间他从未露面。死者的死法各不相同，但是他们在死前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的表现……”

“看到了我们所看不见，或者说是电子仪器无法拍下来的东西？当时周永元、王晓明和张罗三人在死前都曾看见过监控无法拍到的敌人，那个敌人给他们带来了非常大的恐惧和压力，以至于没有武器的周永元和王晓明一心只想逃跑，而有手枪的张罗在开枪无果后也选择了殊死一搏。”李洪如话说到一半，张小泉就开口抢先将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自己要说的话被打断，李洪如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生气，反而很是欣赏地看了张小泉一眼：“你说的很对，我很好奇你思路如此清晰，为什么不来我们刑侦，而是去了痕检科？”

张小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然后掀起右手的衣袖，在他的手肘处有一个非常大的伤疤。

“我读警校的时候在一次意外中右手受了伤，没办法进行训练，所以最后来了痕检部门。”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李洪如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所有问题的答案就在那个只有死者才能看见，无法被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凶手身上。”李洪如又将话题转回了案情，“就算能够利用某种方法欺骗了摄像头让其拍不到自己，但对方毁坏汽车的行为也绝不是人类或者某种科技能够做到的，现在看来你说能够家伙是鬼也并不一定就是错的。”

“我们先来梳理整个案子，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吧。”李洪如将笔放下，然后和张小泉说。

“我？”张小泉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可我不是刑侦部门的，介入破案过程恐怕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