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蔓延的恐惧

接着王晓明动作变得有些异常，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慢慢地顺着驾驶座车门蹲下，像是在观察着什么。观察了片刻后，他站了起来，试图将插在车门里的钥匙拔出来，但是在拔钥匙的时候他突然无缘无故松手，然后紧紧握着手腕，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伤了他一样。

王晓明后退几步，远离了车门。

接下来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直面对着车门的王晓明似乎是看到或者听到汽车前方有什么东西，表情变得惊恐。明明视频里他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有雨水和空气，但是他却像疯了一样掏出手术刀对着空气比划，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什么。

紧接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整个人一下子就崩溃了，就像是之前视频中的周永元那样转身想要逃离，但是他的脚下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完全无法逃脱。

像是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他，他的姿势一下子就变得非常诡异，像是整个人都要扭曲起来一样。雨水倾灌在他的身体上，再然后出现的是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幕，

紧接着他整个人忽然轰然失了魂一样，栽倒在了地上的一个水洼当中，脸朝下浸没其中。

视频里自始至终都只出现了王晓明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可是他的种种表现都表面当时他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绝非一般，能够让他如此害怕，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李洪如脸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难怪在看视频之前张小泉会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话，现在看来他的确不是推脱，而是当时的确发生了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

从视频上看周永元和王晓明似乎都在和面前的空气搏斗，然后企图逃跑，最后无缘无故死去，死法还极其诡异。看似癫狂和无法让人理解的行为背后，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场面都处事不惊的李洪如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握着鼠标的手微微用力。

“还要继续看吗？”即使已经看过一遍，但当视频里的画面再次呈现在眼前，张小泉脸色还是变得苍白，声音颤抖。

“看！为什么不看？”李洪如虽然脸色不好，但眼中的坚毅却丝毫不减，“正所谓邪不压正，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岂会因为区区鬼魅就畏惧？我李洪如查过、破过多少案子，哪次不是在刀尖上行走，与死神共舞？”

“死不可怕，害怕才可怕！”李洪如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小泉，沉声说。

如果周毅此刻站在这里，听到他的这些话，一定会对他感到钦佩，同时为自己感到遗憾。

当初拥有同样天赋的两个警界天才，却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周毅沉溺于自己对权利的执念，直到最后才想明白，而李洪如则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心，从未愧对自己头顶的警徽。从这一点来看，周毅输了，从结果上来看，周毅也的确输了，只是周毅并没有输得彻底，而是在一年后重获新生。

“李队长……”张小泉看着李洪如，欲言又止，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李洪如没有管他，点击屏幕让视频继续播放。

第二段视频的最后也比较匪夷所思，王晓明死亡以后，原本好好停在路边的汽车突然自己发动了起来，向着老杨他们的方向开去。通过视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虽然汽车在发动，但是驾驶座里却是空无一人，就好像驾驶座里有一个人正在操纵着汽车，只是他们都看不见那个人罢了。

第三段视频的拍摄地并不固定在某一处，而是一直随着汽车的行驶而变化，显然这是张小泉从那一段路上不同摄像头上拍下的内容里剪裁拼接出来的。

最后这一段视频，才是最诡异，也最恐怖的。

视频的开始可以看见老杨的车一直在正常的行驶，那张罗辆没有人控制、自己开动的汽车则是以一个固定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当两辆车开出一定距离之后，张罗的汽车突然无缘无故地听了下来，而这奇怪的动作也打破了两辆车之间一直维持着的那种诡异的平静。

张罗的车停下来以后，老杨的车速也开始迅速减慢，直到车已经不再继续向前开动，停在了路边车里的两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车已经停了下来。

或许应该说……无论当时车里坐着的是谁，恐怕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车依然在发动，车轮依然在疯狂转动，可是车子却纹丝不动，只有仔细看，才能惊讶地发现车子停在原地不动的原因——虽然汽车仍在正常得开动，但是整辆车的车身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抬起，完全悬空，也正是这样，无论车轮再怎么转，汽车都不会向前挪动一分一毫。

看到这里时，李洪如似乎还不太敢确定，转头看了张小泉一眼，得到对方点头回应之后，才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那个根本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连上吨重的汽车都能抬起？”李洪如惊讶于对方的力量，开始在心中重新估算起了己方与对方的力量差距，以避免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己方因为对敌人力量预估不足而造成不必要的牺牲这种情况。

“不仅如此，看得见的力量不可怕，因为没有什么东西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但是看不见的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听到李洪如的话，张小泉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还没有碰面，对方那种诡异的手段就在看过视频的人心中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视频继续播放，张罗他们乘坐的汽车悬在空中静止不动，而车里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以为自己还在向着目的地不断靠近。

在路边停止却依然在发动着的汽车，汽车里完全察觉不到异样的两人，隐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暗处，等待着将猎物杀死的凶手……此刻视频的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止，即使隔着屏幕，李洪如都能感受得到这短暂的静止其实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画面里的平静持续了一会儿就开始有了变化。明明之前还无比正常的雨水在落到汽车车身后就产生了变化，不再像正常情况下那样化成水流淌下，而是像是胶装物一样糊满了车身，将车辆上所有的玻璃都糊满，这就导致了监控无法通过玻璃拍到汽车内部的景象。

玻璃上的异像应该引起了张罗和老杨的注意，悬空的车身开始疯狂地颤动了起来，就像外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着车身。虽然看不见，但李洪如猜测此刻汽车内部两人一定非常惊慌。结合前两段视频来看，当时张罗他们眼中看到的景象和李洪如他们从视频中看到的景象一定大不相同。在李洪如他们眼中他们都是在与空气搏斗，但当时处在那个环境中的众人却经历了外人无法想象的绝望。

车身不停晃动着，透过模糊的玻璃隐隐可以看见车里的两人非常慌张，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车身的晃动持续的时间很长，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因为害怕遗漏了任何一个可能对案情进展有帮助的细节，李洪如不敢快进，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就像是一段完整的视频里突然缺失了一段一样，没有任何预兆，上一秒还在晃动的车身在下一秒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悬空的车也落到了地面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汽车落地时汽车也停止了发动，车轮停止转动。

监控无法记录声音，但伴随着那块被子弹击碎的车窗，电脑面前的李洪如还是感觉自己耳边响起了枪声。

“第一枪！”李洪如小声地说。

张罗的配枪从现场里找到了，弹夹里一共少了四发子弹，现在可以看到第一发子弹居然并不是用于攻击，而是用来打碎从车窗。能够把张罗逼到开枪打碎窗户的地步，证明他们的确在车里经历了很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