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掉的嫌疑人

“我听说今天下午在财富中心发生了一起珠宝盗取案，好像闹得挺大的。”

SUV在马路上稳稳地开着，车速恒定在五十迈左右，既不快，也不慢。法医单手打着方向盘，眼中倒映着不停摇摆的雨刷和一闪而过的画面，许是觉得无聊，又或是恰好想起，他突然对着张罗问。

“嗯？”张罗正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抽烟，听到法医的问题后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对，下午五六点左右的时候出的事，被盗的店铺是鑫隆珠宝。失窃数目挺大的，他们店长说店里最值钱的珠宝全被偷了，总数额加起来估计得有几百万。”

“那案情进展怎么样了？还算顺利吗？”法医说着说着，通过后视镜白了他一眼，“以后坐我的车别抽烟，影响车里的空气质量。”

“嘿嘿，放心吧，也就这一次。你以为我想坐你们这辆车啊？随时都拉着死尸，就算开着空调我都感觉后脊背发凉，要不是今天队长在气头上我不敢惹他，谁想来坐你们这辆车。”

张罗可不鸟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挑衅地吐了个烟圈。

“死者为大，你还是积点嘴德吧，亏你还是个警察，再乱说话小心真的被什么脏东西缠上。”法医没好气地说。

“怕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有鬼不成？活人我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死人？”张罗毫不在意地说。

法医知道张罗这小子年轻气盛，嘴里没个把关，也就不想再多和他多啰嗦些什么了。

“算了，我说不过你，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法医摇了摇头说。

“哈哈。”张罗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靠着座椅靠背，看着窗外，语气复杂地说：“这个案子比较特殊，里面有很多疑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手法。具体的细节我不方便和你说，你要真的感兴趣可以自己去问问李队长。”

“我闲的去打听？我是个法医，只负责解剖尸体，这种非凶杀案件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法医翻了翻白眼后说。

“真没意思。”张罗撇了撇嘴，然后神神秘秘地说：“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虽然这个案子本来只是一起和你没什么关系的盗窃案，但我估计今晚过后就和你有关系了。”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法医一下子没理解过来他说的话。

“我先把这个盗窃案的细节和疑点和你大致说一下吧……”张罗猛地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把鑫隆珠宝盗窃案的大致细节全部告诉了法医。

“真就有那么玄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把东西偷走？”听完以后，法医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可别是诓我啊！”

“不诓你，真就这么玄乎！”张罗表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个案子很特殊，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类似的。”

“难道对方的计划真就滴水不漏，你们真就一点线索都没有？”法医问。

“这个嘛……”张罗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突然显得有些尴尬，“也不是说没有线索，今天晚上其实原本是发现突破口了的，但是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导致线索又断了。”

“什么线索？你们查过当时在场人员的背景没有？看这种情况也许是灯下黑也说不定。”法医思路非常清晰，说话直击要点。

“查过了。”张罗点了点头。

“结果怎么样？有锁定嫌疑人吗？还是说所有人的背景都是干净的？”法医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然后问。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干净，不过经过仔细的排查我们的确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虽然对方当时有不在场证明，但无论是从动机上还是从时间上看他都很有嫌疑。”

“那人呢？你们去抓了没有？”法医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到底凶手是不是他，抓了审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人是找到了，但审不了。”张罗无奈地说。

“人都抓到了怎么可能审不了？难道还是个哑巴不成？”法医完全不相信他的这番说辞，只当他是开玩笑，“那个嫌疑人现在在哪里？审讯室？”

“在这儿啊。”张罗说着对法医努了努嘴。

“在这儿？”法医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不一般。

“对呀，你这不刚才才把他抬到后备箱里躺着的吗？”张罗意味深长地看着后视镜里法医的脸，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

“……”法医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满头黑线，嘴里情不自禁地吐出一个字，“靠！”

“难怪明明只是一起车祸，你却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法医感觉这下心里的一些疑惑全部都有了答案。“我还以为是因为死者的死因有蹊跷，所以你才打电话让我们过来呢，搞了半天是因为这死者恰好就是盗窃案的嫌疑人。”

“你看起来我像是那无聊人吗？这都凌晨了，没有重要的事我多余让你们来。”张罗说。

“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个人，那他现在应该是躲起来，想办法把那些珠宝脱手才对啊？他大晚上地跑来案发现场这边做什么？而且看他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难不成他还有同伙，因为分赃不匀起冲突，然后被灭口了？”法医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案子主要是队长负责的，我只是负责盯盯梢、打打下手，多的队长也没有告诉我。”张罗摊了摊手表示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警察的，也难怪你总是被李洪如骂，就你这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连我都想骂你呀！”法医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我这不是……刚入职嘛，犯点错也正常。”张罗自知理亏，讪讪地说。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刚入职那会儿也是和你一样，全凭着一股莽劲儿，做事动手动脚地，随时被师傅骂。”法医似乎是从张罗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有些怅然地说。

“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犯错，因为有什么事情都有你的队长、你的前辈替你挡在前面。可是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人家身后不是？犯错是正常的，趁着现在把你能犯的错全部都犯完了，吸取经验了，以后就很少犯错了。”法医语重心长地说。

张罗收起了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地听法医说的话，感觉自己受益良多。

“那队长呢，他刚入职那会儿也和我一样经常犯错吗？”张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李洪如严肃的脸，然后好奇地问。

“李洪如吗？我和他是同一时期入职的，对他也算了解。”法医思忖了片刻，然后说：

“他呀，一直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无论是没事情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当年他是以警校成绩第一名毕业，进了警队以后比所有人都要认真刻苦，各项指标年年都是前三，当时大家都说下一任的队长一定是这小子。”

“这么说来队长从一开始就是最优秀的？”张罗对李洪如佩服得五体投地。

“也不尽然，他有过一段低落的时期。”法医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