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检查尸体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时天边那抹光亮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此刻是凌晨两点，从周毅离开家到现在其实才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但是他却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似乎时间过得很漫长。

“又是一个不眠夜啊……”周毅看着看着，突然说道。他的声音很轻，

不知是说给旁边的李洪如，还是说给他自己。

…………

“滴嘟滴嘟——”

红蓝相间的光芒将并不算宽阔的马路照亮，一辆安装着警报器的SUV汽车在雨幕中疾驰，向着新村和协和村交界的路口赶去。

车祸现场，张罗神情紧张地蹲在周永元的尸体面前，仔细地观察着尸体。虽然现场已经被破坏，但是张罗还是不敢擅自胡乱翻动尸体，他并不是法医，也看不懂尸体，要是乱动的话估计要被李洪如骂死。

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是周永元后，张罗就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李洪如，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李洪如似乎在忙着处理财富中心的拿起枪击案，得到消息后交代他一定要看好尸体后就挂断了电话。

“警……警察同志……”看见张罗反应那么大，又是打电话又是蹲在尸体面前东看西看的，肇事的司机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张罗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见过几面。”张罗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

现在的局面特别尴尬，本来这只是一起正常的交通意外，只需要通知交通管理部门来解决一下就好。但是现在死者是盗窃案的嫌疑人周永元，而且周永元赤露着的上半身表面还有大量伤痕，这真有可能并不是普通交通事故，而是一起刑事案件。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他们刑警队来处理，之前打电话时李洪如也是这么一个意思，所以张罗并没有打电话给交通部门来处理，而是打电话给尸检部，让法医连夜赶来。但是这个司机应该怎么办呢？先让他离开吗？

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这个肇事司机应该真的只是碰巧路过，然后撞到了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并且站在马路中间的周永元。既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没必要把他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把他的电话留下来以后等有需要的时候再通知他来就好了。

张罗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让司机先走，正当他准备让司机把信息记录一下就让司机走时，他突然感觉到头顶的雨水突然消失，转头一看，那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旁边，讪笑着把一把伞撑在他头顶。

“你这是在干嘛？”张罗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嘿嘿……”司机尴尬地笑着，看了一眼周永元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张罗，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罗只用了几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虽然我和死者认识，但我们警察一向秉公执法，你难道觉得我会因为和他认识就徇私枉法吗？”

“不敢不敢……我这不是什么也没说嘛。”见张罗反应那么大，司机挠了挠头，赔笑着说。

“你不是赶时间吗？过来把你的信息登记一下就可以走了，等我们需要找你的时候会主动联系你的。”张罗可没心情陪他浪费时间，直接去车里拿了一本笔记本递给了他。

“啊？”司机还以为要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想到现在居然就可以走了，他呆愣几秒后就面露喜色，接过笔记本后就躲进车里填写了起来。

张罗拿着司机递给他的伞，站在雨中，心绪复杂。严格说起来周永元的死他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他监视的时候没有消极怠工，没有睡着的话，那他就可以及时得知周永元的情况，或许周永元就不会死了。

鑫隆珠宝店的盗窃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周永元，案子才刚刚有点眉目周永元就死了，并且目前从尸体的情况来看，他在死前一定经历过什么。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他身上的伤痕来自何处？发生在财富中心的拿起枪击案与他有没有关系？这些疑问还没有头绪，处于问题中心的周永元就已经死亡。

即使李洪如在电话里没有说，但张罗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李洪如最严厉的责罚和一份超长的检讨。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张罗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一边吸了一口一边感叹道。 

“这烟怎么忽然这么香？是我买错了？以前我也是抽这款烟，没这种香味啊？”

抽着抽着，张罗忽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味，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那股香味是源自自己手中的香烟，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香味似乎是蔓延在空气中的。

“哪来的香味啊？”

他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将那气味驱散。

“欸？那里有人吗？”张罗正继续抽着烟，突然发现自己斜对面的新村西门似乎有一点不对劲。

细密的雨水像珠帘一样斜斜地撒下，因为新村巷子里并没有路灯，所以此刻从巷口往进去是一片漆黑，雨水落到巷口后就隐没在黑暗里，远远看过去就像是被深邃的黑洞吞没。

之前张罗注意力一直放在车祸现场和周永元的尸体上，并没有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此刻他闲下来抽烟，才发现巷口处有些不对劲。

路灯的灯光在巷口和巷子里的黑暗形成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此刻远远地看过去，在那条分界线处的空间似乎有一些扭曲，斜斜的雨水洒落到一个位置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一样，轨迹有不算明显但能看出来的变化。

张罗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他仔细揉了揉眼睛后发现那并不是他的错觉。地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影子，可雨水落下的轨迹却在巷口处显现出一个类似人体的形状。

这种诡异的景象让张罗浑身一颤，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他手悄悄摸到了自己腰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枪柄。

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从身后传来了警笛声，他条件反射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接到了他电话的法医一行人终于赶来了。

轮胎划过路面的声音响起，SUV汽车在路边停下，张罗躲过了差点溅到裤腿的水花，看清了车里坐着的确实是他所熟识的法医同事后，始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现场被破坏了吗？”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一边把口罩和橡胶手套戴上一边从SUV后座上走下来，他步履匆匆地走到张罗面前，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问。

“在场的只有我和那个肇事的司机，尸体我翻动过，现场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张罗如实回答，“不过这场雨太大了，就算真的有什么痕迹估计都被冲走了。”

“那就先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吧。”情况和法医想的基本差不多，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和一同来的同事把尸体装进裹尸袋，而张罗自然也不可能闲着，拿着物证袋在旁边搜索着现场。

他蹲在地上时再次向着新村巷口望去，发现雨水落下的轨迹又恢复了正常，似乎之前他看见的那幅诡异的景象只是一时的幻觉。

“真的……是我看错了？”他皱着眉盯着巷口看了半天，然后有些怀疑地低声呢喃。 

“尸体表面有很多外伤，右手有一处很深的贯穿伤，目测应该是被锐器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