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多年后的相见

李洪如听到孙梁的话，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与周毅的视线正好交汇在一起。

似乎周毅的出现让李洪如很是意外，他站在原地足足盯着周毅看了几分钟，才慢慢向着周毅的方向走去。

周毅也没想到今天晚上带队过来的居然就是李洪如，整个大昌市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整个人，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场景下与他见面。周毅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估计很难解释清楚了。

“周警官，没想到时隔两年，我们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李洪如慢慢走到周毅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还是叫我周毅吧，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在刑侦工作了。”周毅对着李洪如挤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李警官，哦不……应该是李队长。”

事实上，当初那场车祸后，周毅就被调到了超自然现象调查科，负责处理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与灵异事件或者是超自然现象有关的案子。

因为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保密等级非常高，即使是在市局内部，知道这个部门存在的人也不多，所以李洪如所在的城北分局，自然也并不知道周毅被调到调查科的事情。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周毅就是莫名其妙从刑侦消失，不知去处了。

“确实，已经很多年再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

李洪如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你应该还没有离开警察队伍吧？都这么多年了，你既然已经不在刑侦了，那调去什么部门了？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见你时，还是警察内部大比拼的时候了吧？当时你代表市局参赛，而我代表分局参赛。”

周毅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也没打算解释什么。

李洪如对着身后的同事打了个眼色，其中两个便衣警察瞬间领悟，向着财富中心大楼跑去。

“已经这么晚了，不不知道周毅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满身伤痕呢？莫非你也是来查案子的？”李洪如冷峻地问。

周毅笑了笑，将身后的五菱宏光和出租车让给他看，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临时来这里有点事，但不小心出车祸了。”

“可是那孙梁和我说……枪声响起的时候你就在财富中心大楼里。”李洪如自然不会相信这套说辞，步步紧逼。

“他说的话你也信？”周毅笑着反问。

李洪如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盯着他，周毅也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雨中僵持着。

良久，李洪如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

“喂，什么事。”李洪如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告诉了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当他挂断电话时，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刚刚我接到一个消息，希望这个消息能让你说出一些我想听的东西。”李洪如把手机揣回兜里，然后对着周毅说。

周毅皱着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刚才我同事打电话告诉我，在协和村和新村的交界路口十分钟前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是鑫隆珠宝店的值班经理周永元。”李洪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种可能，但当这个消息真的从李洪如口中确认时，周毅还是没能继续保持冷静。

周毅脸色巨变，浪潮般汹涌的疲倦感涌上他心头，让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所有的消息都随着周永元的死亡烟消云散，周毅这一晚上的辛苦全部都白费，一切都再次回到原点，等待五藏再次露出马脚的可能性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永元？”周毅很快便将心态调节回来，他看着李洪如，脸上扬起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和这个人不熟。”

李洪如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他的瞳孔里看出些什么，周毅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波古不惊。

“周毅，虽然大家已经是老相识了，但是我现在怀疑你和一起枪击案有关，在确定你没有嫌疑之前，麻烦你配合我，和我们走一趟。”李洪如与他对视了几分钟后，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

“这是自然。”周毅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里却不带一点多余的情感。

“还有你们几个，也和我走一趟吧。”见周毅并没有反对，李洪如点了点头，继而转头对着远处抱头蹲在地上的孙梁一伙喊道。

“啊咧？”孙梁愣了一下，然后哭丧着脸说：“李队长今晚这件事和我真的没关系……我真是碰巧路过……”

“和你有没有关系我自然会定夺，至于路过……”李洪如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指了指还处于昏迷的刀疤哥和神志不清的屠老三。

“他们俩也是你的人吧？一个重伤昏迷一个不用检查都知道吸多了，怎么？你这碰巧路过还又是吸粉又是打架的？”

“我这……”

孙梁知道这种借口他不会信的，但是这枪击案和他的确没关系，再说了，如果今天晚上他又进宫，李志文那边必然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一想到这里，孙梁一下子就慌神了，他刷地站了起来，对李洪如说：“李队长我真不能进去了……”

“谁让你站起来的？”李洪如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孙梁被他那刀锋般凌厉的目光瞪得浑身发冷，不敢再说话了，乖乖地蹲了下去。

“对了，我有一件事恰好要问你。”李洪如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对孙梁说。

孙梁见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李队长你尽管问，只要是我孙梁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周永元这个人你知道吗？”李洪如可不信他的鬼话，直截了当地问。

“周永元我当……然不认识啦！”孙梁正准备脱口而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刑警队长，立马改口。

“不认识？”李洪如知道他不老实，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那我好好提醒你一下吧。从一年前开始周永元就一直在你管理的赌场里赌博，一个多月前他向你名下的借贷公司借了十万，三天前你派你手下的马仔张涛带人闯入了他家中，威胁他三天内还钱。”

末了，李洪如意味深长地看了孙梁一眼：“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吗？”

孙梁瞳孔猛地收缩，后脊背一阵发凉……他与李洪如的接触并不算多，毕竟李洪如并不算扫黑办的。他早就听说现在的大昌市刑警队长李洪如是一个手段高明的人，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厉害，所说的话和事实分毫不差。

“嘿嘿……李队长你还真是消息灵通啊。”孙梁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既没有承认，有没有反对。

“不说话，那就是承认喽！”李洪如看着他，然后非常严肃地说：“周永元死了，就算今天晚上的枪击案与你无关，恐怕还是得和我们走一趟。”

孙梁嘴角抽了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周毅向后退几步，靠着冷冰冰的五菱宏光车身，感觉自己的力气一点都不剩了。

他抬起头凝视着天空，明明那乌云那么厚，将所有的月光掩盖，他却感觉自那天边似乎透出淡淡的微光，像是出生的太阳即将从东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