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杀

虽说如此，从心底里周毅还是希望他可以束手就擒，负隅顽抗最后的结果只会越来越糟。

从周永元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他并不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做出偷盗之事也应该是遭受了那个被称为五藏的修行者所蛊惑。若是他肯及时回头的话，应该还有挽救的可能，但他却选择开枪，选择鱼死网破。

“今天下午我在鑫隆珠宝店见过你，从工作服和店长对你的态度来看你应该至少也是值班经理的职位吧？既然已经辛辛苦苦爬到这个位置，为何不好好珍惜，反而赌上自己的前途做出这种事呢？”

周毅轻轻叹了口气，在心中为周永元感到惋惜。不过他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也过了那段热血中二的年纪。既然对方企图害他性命，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劝告的废话，准备直接动手，先用暴力把周永元制服再说。

周永元的手刚才被周毅投掷出去的尖刀打中，手枪不慎滑落。

按理来说他现在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力，但是周毅不敢确定，万一这家伙宁愿冒着失血过多死亡的风险也要把插在手臂上的尖刀拔下来当武器的话，那趁着这黑暗复杂的环境还真的有可能给周毅狠狠来上一下。

周毅屏住呼吸，后背贴着玻璃展柜慢慢地移动，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此时此刻店铺里的两人精神都高度集中，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丁点的响动都可以被清楚的捕捉到，很可能会让自己暴露，后背紧贴玻璃展柜的目的是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手。

周毅一步一步地向着店铺内部移动，他并不打算一直和周永元僵持。对方已经完全处于劣势，周毅只需要移动到门口后将店铺的灯打开，周永元就再也无处遁行了。

“滴答……滴答……”

就在周毅已经悄悄移动到离店铺大门只剩下不到五米的距离时，他突然听到从右侧传来了水滴声——那是血液滴落的声音。

周毅心中立刻警觉起来，从声音判断对方的位置在他右侧不远处。那里是店铺的厨房用品展区，密密麻麻陈列着三大排木质展柜，仅从声音上无法判断出对方的具体位置。

到底是继续去开灯，还是去循着声音去抓周永元呢？

周毅停下脚步，陷入了思考当中。

以周毅多年以来抓犯人的经验，这种时候对方居然发出如此明显暴露自己位置的声音，十有八九是幌子，但周毅害怕的是这并不是幌子，而是两人刚才僵持时间太久，对方流血过多昏迷了。若是这样的话必须赶快让他止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周毅稍作思考，还是觉得人命更重要。就算这是周永元设下的幌子，周毅对自己也有绝对的自信。周毅连子弹都能躲过，难道还会怕已经没有手枪，还受了伤的周永元？

不过不怕归不怕，自己的刀在对方那里，周毅当然也不可能傻找直愣愣地冲过去。周毅四下观察，发现在自己身侧的柜子旁停着一辆购物车。之前周毅都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似乎是超市的儿童区，这里的柜子上摆放着一排排的玩具，因为黑暗的缘故，有几个玩具熊看起来居然有点像人。他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手机，看了看那辆购物车，再看了看货柜上的那一排排玩偶，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滴答……滴答……”

水滴声依旧很有规律地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黑暗中的一个货柜上，一瓶盖子被扭松的饮料正横放在柜子上，饮料液体正顺着盖子缝隙流出，顺着桌沿滴落在地上。

果然如周毅所料，水滴声并不是血液滴落的声音，而是周永元设下的幌子。此刻他正蹲在货柜顶，将身体全部都隐藏在黑暗中，左手持着尖刀，非常紧张地盯着下面。

正如周毅所说的那般，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剧烈运动，周永元流失了很多血。他现在脸色苍白，不时会感到神情恍惚。他赤裸着上身，将贴身的紧身内衣撕成布块绑在伤口处，既是为了减缓失血速度，也能够防止血液滴落暴露自己位置。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血液还是将绑在伤口处的衣物完全浸湿，离失血休克不远了。

“踏，踏……”

类似脚步声的声音从右侧方向传来，隐约有白色的光芒刺破黑暗射了过来。

来了！

周永元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利用水瓶放下的诱饵有用了。他身体往后缩了缩，让自己尽量完全隐藏在柜顶。伤口依旧在渗血，他为了避免血液流失速度加快不敢用力，握着刀柄的手心全是冷汗。

白光越来越亮，对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周永元的心直接提到了喉咙。即使是他第一次冒着坐牢的风险使用符箓盗取店里珠宝时，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恐惧。

周毅这个人物出现的太过突兀，在这之前周永元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居然识破了他的行动，并且找到并潜入他做法的房间，发现了他做法用的香炉。

最最关键的是，在那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周毅居然还能够躲避子弹！

如果周毅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并非警察，那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来调查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

周永元实在无法想清楚为什么偏偏就那么巧，自己不下手之前完全没见过这个人，自己下手以后就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了。

“不敢你想要做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你敢来管我的闲事，那我就和你拼了！”周永元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神智保持清醒，“枪也开了，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我既然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伴随着刺目的白光，一个人影从货柜左侧冲出，向着周永元布置的水瓶所在方向冲去。

“去死啊！”

周永元睚眦欲裂，一边大喊着一边从规定一跃而下，泛着冷光的尖刀狠狠地从那道人影的天灵盖处刺入。

“嗤——”

沉闷的声音传来，尖刀仅仅遇到了一点阻力，然后就深深地刺入了进去。

怎么可能？人的头盖骨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在刺入的一瞬间，周永元先生感觉到一丝疑惑，下一秒就猛地反应过来了。

中计了！

他猛地把刀拔了出来，被刀刃带出来的并不是脑浆和鲜血，而是大片大片如雪花一般洁白的棉花。

衣衫抖动的声音伴随着破风声在耳边响起，完全没有给周永元任何反应的机会，一直潜伏在旁边的周毅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腰部。

“噗——”

作为一名职业刑警，周毅的身体远非常人，即使他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力度，还是一腿将周永元踢得飞起，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咳咳，怎么会……”

周永元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浑身都痉挛起来。

他手中的刀擦着地板飞出去，被周毅一脚踩住。周永元用力抬起头看了过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刚才刺中的根本就不是人，那是一个高大的毛绒玩偶，玩偶底下很好地隐藏着一个购物车，而那白光则是放在玩偶身上的一个手机所发出的。

刚才周永元趴在货柜顶，从上往下恰好没有看到被玩偶遮住的购物车，再加上光线问题，只以为那就是周毅。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怎么样？这招还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