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竞争中的失败者

但即便如此，他的这个眼神还是被周毅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

看到李晨眼中闪过如此明显的情绪，反倒让周毅觉得他不像是那个凶手。

从一开始的时候，周毅就一直在强调，凶手是一个反侦查能力特别强的人。

如果李晨是凶手的话，那他一定能够想到，警方会顺藤摸瓜查到他和小亮争夺物理学竞赛名额，这个非常明显的杀人动机。

在已经清除这个杀人动机会成为自己破绽的情况下，一个反侦查能力特别强的凶手，在面对警方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一定会表现得非常淡定，不会露出任何的端倪。

可李晨却没有表现的很淡定，反而表现出了明显的情绪化，这就并不符合反侦查能力很强这一特点了。

“没错，我确实是想要从他的手中拿到物理学竞赛的名额，虽然大部分的时候，小亮确实比我优秀，但是在物理学方面，我们两个的成绩其实一直都是非常接近的，在伯仲之间。”

“而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苦苦练习物理，我个人是认为我的物理成绩一定能胜过小亮，如果我去参加比赛的话，一定能够拿下一小亮更好的成绩。”

李晨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没有任何的虚张声势，看来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一定能在物理方面比小亮更强。

“那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参加此次物理竞赛呢？对于你来说，拿下这个物理竞赛的好名额，就那么重要吗？”

虽然已经从他们的物理学老师刘威口中知道了一些大致的情况，但是为了不让李晨起疑心，周毅还是假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晨的目光瞬间有些沮丧，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或许对于小亮来说，这只是他参加的一场普通的比赛吧，毕竟从大一开始，只要是这些比赛，全部都能落到他的头上。对于他来说，就算拿下这个比赛，也只不过是给他满墙的荣誉，才多加一张证书吧。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比赛，更关乎到我的人生，我的未来。如果我能够参加这次物理学竞赛，如果我能够拿下一个好的名次，那我就能够获得学校的保研名额。”

“对于小亮来说，他当然不在乎这样一个名额了，因为他已经保研了，他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他非要和我争执，不过是为了给他的王冠上在点缀一颗宝石而已。那可对于我来说呢，这是我前途的指路明灯呢。他从我手里面我拿走了那么多的东西，他明明已经获得了一切。他把这个机会让给我难道不可以吗？他为什么非得和我争？”

似乎是说到了自己内心当中最痛苦的地方，李晨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到后面甚至脸红脖子粗，口吐不清了起来。

“所以，你的内心其实很恨他，对吗？你觉得小亮抢走了你的前途，所以你心里面其实特别怨恨他。”

周毅面对情绪化的李晨，压根不为所动，一直等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以后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不不，其实我并没有因此特别怨恨他，他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去争得这个物理学竞赛的名额，而不是靠着什么投机倒把的方法。我真正恨的是刘威，是我们的那个物理老师。他为了自己的职称，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去到他的办公室找他，对他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祈求，祈求他把这个机会给我，但是他依然拒绝了我。”

周毅点了点头，对于他很怨恨刘威这件事，表示非常能理解。

同时，周毅也并不相信他说的，他完全没有怨恨过小亮这种话。

如果他真的不怨恨小亮的话，那为什么会在学校门口堵小亮？又为什么会逼得小亮请刘晓飞来当自己的保镖呢？

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在撒谎了。

而且，在很多次提到小亮的时候，李晨的眼中都会露出非常复杂的情绪。

周毅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情绪，感觉夹杂着一些屈辱，一些怨恨以及一些痛快，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很难去判断他对小亮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既然你和小亮之间一直都是敌人的关系，那你应该知道小亮和哪些人有矛盾吧？在你看来，最有可能杀死小亮的人是谁？”周毅在心中压下了对李晨的怀疑，然后又试探性的向他问道。

“这种问题你要让我怎么回答你呢？有嫌疑杀死小亮的人不是我的同学，就是我的老师。难道你要让我怀疑他们是杀人犯吗？那我以后又要怎么和他们正常相处？而且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又怎么敢随意去指证他人呢？”李晨的这番回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挑不出任何的错误。

“我并不是要让你去怀疑你的老师和同学，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小亮这个人的情况而已。这对我们尽快抓住凶手也是很有帮助的，我想虽然你和他之间是竞争关系，但你们两个毕竟是同学，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他就这样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吧？”

周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李晨的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内心我的真实想法。

但李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波澜不惊却又深不可测，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感。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有可能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呢？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关于小亮的一些传言我也听说过，他这个人私底下的作风似乎并不是很好，很喜欢出入一些比较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说不定是他招惹了什么外面的人，所以才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周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以后，周毅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再度抬眼看向他。

“对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参加物理竞赛的名额吗？之前这个名额一直都是被小亮拿着，现在小亮意外死亡了，这个名额就再度空出来了，不是吗？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个机会吧。”

“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 机会什么的，我其实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当初为了获得名额，我和刘威老师发生了争吵，我们俩结下了梁子，就算是现在这个名额空了出来，他大概率也不会把名额给我的，我又有什么必要继续去热脸贴他冷屁股呢？ ”李晨自嘲地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来找你之前，我们其实已经见过刘威老师了。他的情况其实也有些不妙，这次物理竞赛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因为关系到了他接下来的职称评级，为了能够顺利的让自己评上职称，他肯定也是非常看重这次比赛。他不可能随便找一个人就去参加，而是会找有把握获得名次的，而目前他所有的学生里面，你应该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所以我觉得这个名额还是有机会落到你头上的。”

李晨没有回话，但是他的眼神明显变得火热起来。

很显然，周毅的这番话触动了他的内心，让他再度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