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姐

因为他是十点下班，那个时间点，大部分学生都回宿舍了，学校里面几乎没有行人了。

而他不太可能是在学校外面遇害的，因为搬运尸体并不是很容易，再加上通过对现场血迹分布的推测，也确定了凶手并不是从外面将尸体搬运到操场当中的。

可是常青藤忽略了受害者并不是住在学校里面，而是和姐姐一起住在学校外面这个重要因素。而且如果受害者一下班就遇害的话，死亡时间也对不上。

不管怎么说，受害者一定是在下班之后，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学校里面待了一段时间，然后才遇害的。

所以，结合这个因素重新进行推算的话，那受害者的死亡过程，可以重新推测了。

首先，既然受害者的姐姐并没有为弟弟夜不归宿而担心，那就意味着，他姐姐肯定是知道受害者晚上不会回家，并且理所当然的觉得受害者第二天会直接会学校图书馆上班。

但是，常青藤检查过受害者的手机通话记录，下班以后受害者并没有联系过自己的姐姐。

通话记录里面，他下班之后，接通过的唯一一通电话，是十一点半的时候，一通未知的号码打来的。

那就可以推断，他应该是在下班以后，也就是十点到十二点的这个期间，曾经回到过自己居住的出租屋。

回到出租屋以后，他接到了那通未知电话，然后便和自己的姐姐交代自己晚上要去外面，有可能不回家，然后离开，最终才遇害。

也就是说，那通电话，极有可能是凶手打来的。

对方也是体育学院的学生，对方既然能够一通电话，就让已经回到家的阔海离开，重新来到学校。

要么，阔海认识打电话的那个人，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把对方的手机号存在通讯录里，并且进行备注呢。

所以，周毅认为是第二种可能，凶手和阔海不一定认识，但是阔海有必须要见凶手理由，那个理由有可能是求助、有可能是威胁，也有可能是其他方面的。

总之，不管凶手约见阔海的理由是什么，都可以看出，凶手并不是无差别随机作案，而是在作案目标上，有所选择的。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挑选受害者的。

确定了这一点后，两人反而轻松了不少。

只要凶手是会选择目标而不是无差别作案，那调查起来，就方便许多了。

常青藤打电话给警局，让人将阔海最后联系的那通电话发了过来。

“怎么？你要打过去？”周毅看着常青藤问。

“既然凶手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拨打阔海电话的人，又没有将手机从现场拿走，那凶手肯定知道，警方会查到那个号码的，这个时候接到陌生电话，他怎么可能接？”

“那怎么办？”常青藤顿时打消了打过去电话的念头。

“用一个他不会怀疑的号码给他打。”

说着，周毅朝着街对面望去。

“比如——移动通信的客服电话。”

常青藤对着周毅竖起大拇指：“我发现你简直就是我最大的底牌，你总是能够察觉到很多我无法察觉到的线索和细节。只要有你帮忙，就算是再难的案子，也一定能够解决的。”

周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只是人，又不是福尔摩斯，你可别捧杀我了。”

两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到了马路对面的移动营业厅了。

找到了营业厅的负责人，向他们展示了警察证后，营业厅的负责人当即表示会配合警方的工作。

于是常青藤让营业厅的客服用座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只不过非常遗憾的，电话并没有接通，而是显示该号码为空号。

“这个号码应该是一个网络虚拟号码，又或者是那种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够购买的一次性手机号。”营业厅的工作人解释道。

“也就是说，想要通过这个号码去查拨打过这个号码的人，是查不出来的对吗？”对于这种技术上的事情，常青藤和周毅都不是很了解。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对，因为本身号码就没有经过任何的实名认证，所以想要查出对方的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通话记录呢？能不能查到？”常青藤又问。

对方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号码通话的时候，通话记录并没有被刻意保存，所以也是查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条线完全断了啊。”常青藤非常遗憾。

“没事，本身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周毅倒是看得开。

两人从营业厅走了出来，继续朝着阔海以及他姐姐所居住的地方走去。

走到了出租屋门口后，犹豫了好一会儿，周毅才敲响了房门。

“阿海，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阔海的姐姐阔云还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死讯，所以听到敲门声后，下意识地就以为是自己的弟弟回来了，但是当她将门打开后，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两个陌生人。

“请问你们是……”

阔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然后小心翼翼地问。

周毅和常青藤对视了一眼，然后由周毅主动开口：“你是阔云小姐吗？”

阔云点了点头。

“你和阔海是姐弟关系吧？我们是市局的。”常青藤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

知道来人居然是警察后，阔云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了？是我弟弟犯什么事了吗？难怪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不回家，是不是去打架闹事了？”

看到阔云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两人更不忍心将阔海的死讯告诉她了。

可是人已经死了，他们总不能隐瞒吧？家属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所以，周毅用非常悲悯地声音说：“很抱歉，阔云小姐，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要带你去指认尸体，然后对你进行一些例行询问的。”

阔云一下子就愣住了：“指认尸体？什么尸体？”

“今天凌晨的时候，在体育学院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件，受害者已经确定是你弟弟阔海，请你节哀顺变。”周毅手微微攥紧，然后不忍说道。

阔云整个人都呆住了，屋子里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似的。

人在遭受巨大变故的时候，是不会立即哭泣或者崩溃的，而是会经历惊愕、质疑等情绪，最终才会慢慢接受现实，释放情绪。

周毅已经见过太过的受害者家属了，所以阔云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果不其然，在惊愕过后，阔云终于忍不住彻底蹲下，崩溃大哭了起来。

周毅和常青藤只能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对于刚刚失去了至亲的受害者家属来说，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一直等到阔云情绪释放的差不多，稍微冷静了一点，周毅和常青藤才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并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我们知道你现在的心情非常悲伤，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想你弟弟的在天之灵，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吧。”周毅柔声对她说道。

阔云擦了擦眼泪，然后点了点头。

“警察同志，我弟弟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凶手抓到了吗？”阔云看着他们，然后问。

周毅摇了摇头：“目前我们还没有锁定凶手，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凶手给抓捕归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