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两难的境况

深夜，周毅坐在自己家阳台上，看着头顶的星空，不时喝一口手中的啤酒。

“行了，知道你心情不好，别自己喝闷酒了，来，咱们和你喝！”

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常远和柳向龙拿着酒瓶在他身边席地而坐，也跟着喝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周毅没有看他们，依旧看着天空。

“林医生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现在认罪了，我们都知道等待着他的审判结果是什么。想来你的心情也不可能会好，所以我就约着柳向龙来你家看看你，这不一来就看到你在家喝闷酒呢。”

自从上次昏迷事件后，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事件，周毅将自己家的钥匙给常远配了一把，所以常远是可以随意进入到他家的。

听了常远的话，周毅眼中更加悲伤了，再度猛地喝了一口酒。

是的，林医生认罪了。

几乎没有任何的狡辩，也完全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或者减刑的想法，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我也不例外。我杀了那么多人，只有死才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你不用费力气了，也不用想办法为我写量刑建议书，我的心已经死了，就算苟活，活下来的也只是一具皮囊罢了。”

林医生最后说的话，时刻盘旋在他的耳边。

那浩瀚的星空中，星河开始流动起来，像是形成了他的脸。

“我现在随时都能想起，我手下的那些患者，在他们的眼中，我应该是一个好医生吧？算是吧……他们应该怎么样都不会想到，他们眼中的好医生，居然会是一个杀人犯吧。”

林医生最后，没有恐惧，没有后悔，也没有悲伤，又的，只是一抹苦涩。

仅此而已。

“你说，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真的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周毅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常远拍了拍他的肩。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法律不是完美的，人也不是完美的。我们都只是人而已，人都是极限的，我们没有那种弥补一切遗憾的力量……我们只能尽量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周毅没有说话。

道理他当然都懂，但懂是一回事，能不能想明白，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了，林医生的一个患者，在林医生所主刀的手术当中活了下来，他非常感激林医生，为林医生做了一面锦旗。但是林医生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们不知道这封锦旗给谁，想了想，唯一和林医生稍微亲近点的人，就是你了。”

说着，常远将锦旗拿出来，递给了周毅。

周毅将锦旗打开，任何整个人都怔住了。

锦旗上写着四个字：

“悬壶济世”

“他是一个好医生对吧？”良久，周毅才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知道他是在问常远柳向龙，还是在问自己。

“是的，他不一定是个好人，但一定是个好医生。”常远非常肯定地说。

周毅点了点头，眼中原本的迷惘，居然在这一刻散去了不少。

“想通了？”

常远观察着周毅脸上的表情，看到他逐渐释然，脸上扬起了笑容。

周毅点了点头。

“想通一些了。”

常远再度重重拍了拍他的肩，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医生案件结束以后，周毅他们调查科，暂时迎来了一段和平时期。

原本那些频繁出现的案子，像是在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似的，他们居然有一天会因为没有案子，而太过清闲。

“我怎么感觉咱们像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呢？”

办公室内，何生靠着椅子，望着天花板，然后不爽地说道。

确实，他们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有接到新的案子了，显得身上都要长虫子了。

没有案子，他们就没有工作，没有工作，那就只能闲着。

刚开始的时候，也倒是还好，没有工作，就权当是放假好了。

可是这一闲就是半个月，这放谁身上受得了。

不仅仅是何生在抱怨，连柯胜和林谷文也觉得非常无聊，在办公室里闻所未闻地打起了游戏。

而周毅办公室的位置上，则是空着。

虽然大家都在刻意回避关于周毅的事情，但是当大家路过周毅办公室时，还是会下意识地露出难过的情绪。

在两天前，周毅再次晕倒了。

在接水准备沏茶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脑袋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在办公室里面晕倒。

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医院里面住院接受治疗。

“你们说……老周这身体，到底还能不能行？”

终于，似是觉得他们不能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柯胜忽然开口问道。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晕倒了吧？两次晕倒的时间只隔了不到一个月，这有些过于频繁了吧？”

柯胜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周可不是因为劳累过度之类的原因晕倒，医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他的脑袋里面长东西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是会出人命的。”

何生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这次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上次他急着出院，并没有很好的修养，再加上也没有按时吃药，病情复发了。不过你说的也对，他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已经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了。”

众人的脸上都闪过了担忧之情。

要知道，周毅可是他们调查科的负责人，也是他们的主心骨。

自从调查科成立以来，周毅始终都承担着最重要的一个角色。

不管怎么样，周毅都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事的。

“如果他的病情得不到好转的话，那他可能就不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了。”何生面色沉重地说。

“我今天路过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局长正在开会，谈到了关于周毅的话题。”

“局长说什么了？”

其他人连忙凑上前打听。

“局长说，如果周毅的情况没有好转的话，那出于他的生命安全考虑，有可能会将他调离调查科，调去一些比较……比较轻松一点的职位，比如档案室或者物证室之类的。”

“这怎么行？老周是一个那么重视工作的人，如果把他调到那样的职位去，那对他来说，估计比杀了他还要更加难受吧？”柯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对呀，他是不会同意的。”何生点了点头。

他和周毅在刑侦那边的时候，就是同事，周毅什么性格，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我们得想个办法，一定不能让老周被调走。”柯胜握紧了拳，非常肯定地说。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大家都不约而同达成了共识。

可是，要怎么帮助周毅呢？

现在周毅的身体不容乐观，因为大脑的肿瘤，随时都有可能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晕厥过去。

更关键的是，原本对他最了解的主治医师林医生，已经因为犯罪而入狱了。

新来的主治医生，对周毅的情况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无法最有效地采取措施。

众人凑到一起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办法来。

不管怎么看，以周毅现在的这种情况，离开调查科，才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如果他情况实在恶劣的话，局里面可能会提前给他办病退。

一旦办了病退，也就意味着，周毅将彻底离开警局。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常青藤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你们就一筹莫展的样子？周毅不在，你们就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