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悲天悯人

“老周？你一晚上没睡？”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何生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周毅，然后有些震惊地问。

“昨天晚上留下来查看卷宗，没想到就查到了后半夜，不知不觉就直接睡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的比较少的原因，周毅感觉自己有些头痛。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原本的睡意瞬间消失，脑子清醒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后，何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你研究了一晚上，查出什么了吗？”

周毅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得亏那个梦境，让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去旁观整个作案过程，周毅才终于发现了一些之前被自己忽略了的重要线索。

有了这些线索，搜索范围会彻底缩小，案子很快就能取得重要进展了。

“有什么进展？”何生连忙凑上前问道。

“那些等会儿再说，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周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何生手中的一叠文件袋问道。

经过周毅的提醒，何生这才响起，自己来找周毅，是有其他目的了，连忙将那些文件夹递给了周毅。

“之前不是怀疑那个凶手是法医吗？这些是目前为止整个大昌市法医的资料，其中包括在职的法医，以及退休或者中途辞职的法医。”

周毅接过了这些文件夹，打开，将里面的资料都拿了出来，开始一一阅览。

“全部都在这里面了吗？”周毅清点了一下，然后问。

“对，全部都在这里了。”何生点了点头，“包括所有的乡镇派出所在内，在职的法医一共有十三位，加上退休和辞职的，一共有二十一位。”

“但是其中的七位可以排除，因为他们的年纪太大了，不符合凶手的条件，因此剩下了十四位，这十四位当中，有五位也可以排除，因为他们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剩下还有嫌疑的，就只有九位了。”

何生一边说着，一边从那二十一份资料当中，找出了有嫌疑的那九位法医的资料。

周毅逐一看着他们的资料。

这九位法医中，有五位他都认识，或者说有一面之缘。

只不过，他总感觉，那个凶手似乎不属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周毅是透过龙涛的眼睛亲眼见到过凶手的，虽然没有见到凶手的脸，但是凶手身形和气质他还是记得的。

如果见到凶手本人的话，他应该是能够认出来的。

只是看照片的话，他感觉凶手并不在这些人当中。

“凶手应该就在他们当中吧？”何生不太确定地说。

周毅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想到了一个计划：“接下来，你需要去做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我一定完美完成任务！”何生连忙正色道。

“第一件事，你让刑侦那边继续去苏伟强家的饭店进行调查，想办法弄清楚苏伟强被杀害的原因，以及书店当中隐藏的秘密。”周毅一边想一边说。

“第二件事，这九位法医，你找个时间将他们全部聚集到一起，我想亲自会一会他们。”

末了，周毅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对来，你记得让刑侦那边，继续调查受害者之间的联系，不仅仅只是社会关系，包括网络上，受害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共同的联系，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找到这个联系而已，一旦我们找到了这个联系，那就有突破口了。”

何生虽然不知道周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按照周毅所说的去进行分析了。

周毅自然不可能是在无的放矢。

通过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境，让他以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凶手作案的整个过程后，他才意识到他们之前的方向，其实是错误的。

他们错误的估计了凶手的类型，也错误的估计了凶手的作案动机，因此调查方向和筛查方向都是错的。

之前他觉得凶手是一个审判者，是类似清道夫一类的连环杀人犯，所以他的调查方向也集中在受害者们犯下的罪行上。

清道夫类型的罪犯，往往将自己视作了黑夜中的前行者，犯罪的克星，就像是超级英雄电影当中的那些超级英雄一样，去审判那些无法得到法律所制裁的罪犯们，去代替法律进行审判。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凶手在杀死受害者之后都会留下对应的刑罚，所以周毅一直觉得这次案件当中的凶手就是清道夫类型的罪犯，是一个审判者的角色。

但这是错误的，或者说，这只是凶手表面上表现出来的。

而周毅因为误将这起案件的凶手当成这种类型的连环杀人犯，因此调查的时候，是刻意朝着这方面查的。

但是这个凶手并不是真的审判者。

审判，只不过是他对外表现出来的，用来迷惑他人视线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复仇。

“当初你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着他人进行审判的时候，你的内心可曾有过一丝的犹豫？”

从这句话当中就可以看出，当初龙涛，以及其他几起案件的受害者当中，应该是共同参与过一场什么活动，然后做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如今的这个结果。

这个凶手，是在复仇。

而这个复仇的关键，就是审判。

从凶手的这句话当中，周毅只能分析出，这几个受害者，当初可能曾经对每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人进行审判，导致了一些惨剧的发生。

而凶手采取复仇的方式，就是同样对这些人的罪行进行审判。

这应该也是这些受害者们唯一的联系，只要找到这个联系，一切的答案，基本上就都水落石出了。

可是，有那么容易吗？

凶手随时都有可能再度作案，如果凶手作案的时间间隔是两个月的话，那……他们必须在两个月的期限到达之前，将凶手给找出来。

至少得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及时对对方采取保护，不然的话，受害者数量仍然会持续增加。

说起来，凶手作案的时间也是周毅想不通的一个点。

为什么是两个月？

如果他仅仅只是为了复仇的话，那什么时候作案都可以不是吗？

为什么他要选择两个月的时间作为间隔吗？

是为了做准备工作？

还是……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起案件的背后，似乎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边想着，周毅又再度看向了办公桌上的那些法医的资料。

凶手真的在他们当中吗？

那个让他感到熟悉无比，但是却又想不起来的持刀姿势，到底是属于什么人？

这些法医的脸，他或熟悉或陌生，但是，这一张张脸，与那个凶手，似乎始终无法对应起来。

当那个凶手对龙涛进行审判的时候，他的眼神令周毅印象深刻。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眼神呢？

如果非要让周毅去形容的话，那周毅只能回答出四个字。

这是他看到那个眼神时的唯一反应。

悲天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