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在怕什么？

李亨利这家伙……居然是故意留下了破绽，让他们找到证据的。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周毅觉得很不解。

“是为了让我们抓到你吗？”

见过为了逃避法律制裁而不择手段的罪犯，但是像李亨利这样，专门给警方和露出破绽，让警方抓到自己的罪犯，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因为我累了。”李亨利微微一笑，“就像我说的，我讨厌人类，所以我也讨厌我自己……这些年我一直在杀人，这已经让我感到厌烦了，我已经无法从活着这件事情中，获取任何的快感，又或者说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妨换一种视角，让我看看，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我在杀死别人，但是同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自己。”

周毅在当警察的这些年里面，见到过无数的人，很多人都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但是李亨利，无疑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

即使过了很多年，李亨利的这句话，始终不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起来。

“我在杀死别人，但是同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自己。”

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竟然会造就出这样一个恐怖家伙？

“从十一年前起，每一年，都会发生一起与你有关的失踪案，案件当中的那些是失踪者，在失踪的时候都和你是情侣关系，她们的失踪其实是你干的对吗？她们都被你谋杀了对吗？”

虽然被李亨利刚才的一番话影响到了，但是周毅还是迅速恢复了冷静，然后沉声问道。

李亨利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没错，她们都已经被我杀了。这是我的一种奇怪，又或者可以说是一种……趣味？总之，我会先选中目标，然后想办法接近到她们的身边。在接近她们以后，我就会开始追求她们，获取她们的信任。当她们坠入爱河，以为自己能够获得自己一生的幸福时，我会开始动手，让她们从最幸福一下子坠入到绝望当中，然后在绝望中痛苦死亡。”

说着，他咧嘴一笑。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人的感情就是这样，轻轻松松就可以被随意地玩弄，而被玩弄之后，临死之前，她们都不相信我会杀了她们，都只觉得我是在和她们开玩笑而已。”

周毅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如果不是常青藤在耳麦当中一次一次地提醒他一定要保持冷静，那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再次对李亨利进行一顿暴揍。

“那些受害者，你将她们的尸体都埋到什么地方去了？她们的尸体应该都被你埋到了一个固定的地方吧？”

周毅忍下了心中的那种愤怒，然后满眼厌恶地看着他，问道。

“她们，都沉睡在我家的花园当中。”李亨利并没有什么隐瞒。

听到这个答案后，周毅眼中的厌恶就更浓郁了。

他猜想过李亨利这变态会把尸体全部都埋到什么地方去，但是他怎么样都不会想到，李亨利竟然已经变态到把尸体直接埋到自己家门前的花园底下吗？

也就是说，这家伙每天回家，都是踩着那些死者的尸体进屋子，难道他心里面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周毅一边忍着自己内心的那种厌恶和恶心，一边让常青藤派人去他家的花园里面挖掘尸体。

“你们想要问我的问题，我基本上都已经回答了，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放心吧，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可以随意问我，我全部都会回答你们。”

至少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李亨利确实已经很配合他们了。

连周毅都觉得有些意外了，没想到李亨利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了。

如果说李亨利真的那么轻易就放弃挣扎，配合他们的调查，那一开始的时候，他又为什么要计划的那么精密呢？

从买通何欣悦的学弟，利用艺术展举办方的身份，将何欣悦骗到了自己的西餐厅当中，从而让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摆脱自身的嫌疑，再将何欣悦给杀死。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脱罪嘛，可既然如此，他现在为什么连挣扎都放弃了，直接就束手就擒呢？

十一年来，如果他真的对活着这件事已经感到厌烦了，那他完全没有必要等到现在，十一年的时间里面，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选择自首，但是他都没有做。

偏偏这一次，他居然选择自首了？

真的有那么简单？

还是说……他有其他的一些想法？

周毅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何女士案件，他们之所以会和李亨利扯上关系，就是因为何女士的案件。

虽然李亨利和何女士表面上看已经毫无关系，但是何女士的案件，反而让周毅联想到了一些之前没有想到的方面。

“你……并不是厌倦了活着吧？”周毅忽然凑到了李亨利的面前，然后非常认真地问了这么一句。

果不其然，当周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亨利的表情忽然就发生了变化，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很特别的光芒，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

这是从周毅第一次见李亨利到现在，他为数不多地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情绪。

但是，这种情绪几乎是转瞬即逝的，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只不过周毅一直都在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所以才注意到了他脸上这种微小的变化。

“你在自作多情什么呢？”李亨利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然后淡淡地说，“所有的动机我刚才都已经说了，我是不屑去撒谎的，随便你怎么去理解，但是，我杀人的动机，以及我选择认罪的动机，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是在躲避着什么人？一个让人感到恐惧的人？”周毅直接忽略了李亨利的话，然后自顾自地说道。

“你担心自己被那个人抓到，所以你才选择了认罪，因为被我们抓到，同时也相当于是对你变相的保护。”

周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只可惜他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眼中无比平静，再也看不到之前的那种明显的情绪波动。

不过，周毅也不管他，而是自己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只是，我有些不太理解，你到底是在怕着什么东西？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将你逼得只能用这种方法？你的家庭条件很好，关系也很多，但是即便这样，也没有办法给你安全感？这十一年的时间里面，你至少已经杀了十一个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你选择认罪的话，会遭受什么样的审判。还是说，你有把握可以改变审判的结局，让自己避免被判死刑，从而躲在监狱里面？”

这个猜测才刚刚出现，周毅就自己摇了摇头，将这种猜测给自我否定了。

“不可能的，这根本就没有理由。你是不可能更改审判结果的，你的手段还没有强大到这样的地步。既然不是试图改变结局的话，那也就是说……你宁愿就接受法律的审判，最终被送上刑场，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正在寻找你的人？他到底有多么可怕？”

周毅的声音一下子就低沉了下去，然后死死地盯着他。

李亨利和他对视着，两人的视线相互碰撞，像是有火光在他们的眼睛里面迸发出来。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少许，李亨利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