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带母亲离开那里
清晨,在滨江市美术学院308女生宿舍里,一曲好听的彩铃过后夏百合掏出了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我是夏百合。”
“夏小姐你好!我是《花儿杂志社》的慕容峰,我想买你那副《锁心》出个价钱吧!”
“啊!……”面对如此干脆直接的客户,百合有些始料未及。
“最低两万,”她也不藏着掖着。
“两万啊!”身为主编的慕容峰在这一行也有五六年了,接触的大大小小的艺术家也不在话下,市场行情也是非常知晓,他深知两万块有些贵了,可他又深知艺术家的穷困潦倒。
他很喜欢收集油画,而今天又特别喜欢这一副,沉思片刻后……“成交,加个微信吧,我给你转账。”不一会两万块到账。
“噢——耶”。看着手机微信里到账的现金,百合高兴地跳了起来直接忽略了左手正在晾晒的衣服,衣服掉落一地。
太幸运了,今天居然接了这么一个大单,这下可以给妈妈生活费给弟弟交学费了。
晾完衣服回到宿舍的床上百合思绪万千,今天卖的那副《锁心》是自己不曾预料到的,这幅画对自己意义非凡。
因为不想把它轻易售出,因此订了过高的价位,没有想到还真有懂这幅画的人将它买走。也不知道是上天冥冥注定的呢?还是……
沉思间想起自己从大二开始在学习之余就靠卖画支撑那个风雨飘摇的家了,今天是周五,若大的宿舍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别的同学都去看电影、逛街、谈恋爱,这些她统统不曾经历、也不敢奢望。
想着想着不禁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眼看再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想着自己的未来一边是做为优等生被系主任极3力推荐的考研人选;一边是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支撑的“家”,自己该何去何从……
百合低眉沉思着,不如先做两手准备,她缓慢从床边站了起来坐到电脑旁,简单浏览了一遍,然后快速用鼠标点击了五六个前几天没有发送的求职信函发送了过去。
随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收款记录,心里一阵欢喜,明天就是周末了,她要回家给母亲一个惊喜。
第二天……
买了一大堆菜的百合径直往一栋老式居民楼走去,刚走到楼下,楼上张阿姨看见百合就慌慌张张地说:“百合啊!快回家看看吧,我刚才下楼路过你家听见叮叮咣咣摔东西的声音。”
百合一路小跑回到家,打开门惊呆了,屋内酒气弥漫,一片狼藉碎碗片、碎玻璃片一地,床上的被子、枕头扔一地。
凶神恶煞的路建设揪着母亲的头发摁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
“你这个婊子,贱货,当初你男人死了你拖油瓶带个孩子,没有人要你这个丧门星,我可怜你娶你过门,这个家每一分钱都是我挣的。”
“现在我赌博输了让你拿娘家陪嫁的首饰去换几个钱翻身你骂骂咧咧的不给,什么东西!”
百合连忙上去拉母亲起来,可路建设膀大腰圆的,他一个胳膊抡过来打到百合头上,她往后退了几步没站好,一屁股重重地坐到地上,头碰到门框上,手里的菜满地“打滚”。
母亲咬着下唇疼惜地看着百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
母亲鄙视了一眼路建设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说:“路建设你个挨千刀的,我嫁给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不是喝就是赌,我当初要出去工作,你说出去工作的娘们都他妈是婊子。”
“我娘家陪的嫁妆你休想拿走。”
啪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母亲的脸上,瞬间出现两道鲜红的血印子。
“你给不给!”
路建设如同饿急了眼的狼咆哮着,母亲披头散发地捂着脸,用从指缝间漏出的能杀了他的目光坚定地说:“你杀了我也不给。”
路建设一脚踹向母亲心窝,母亲一个踉跄没有站好,后退了一步,左右摇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当路建设又要上前拽母亲时,他哎呦一声惨叫,只见右胳膊上滴答滴答的鲜血流到地板上。
百合拿着碎碗片的双手在空中颤抖着,在一股强大力量趋使下已经在路建设胳膊上划了深深的一道。
“你再敢过来碰我妈一下试试。”
“你来救你妈啊?呵呵……”路建设抹了一把胳膊上的血迹,露出一口大黄牙咧嘴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
“你和你妈一样也是个小婊子,你别忘了,你四岁时到我家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大学的。
“我是你爹,虽然不是亲的,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伤口开始做疼的他一边龇牙咧嘴地撕布包扎一边跳脚骂着。
“我爹在我四岁时就死了,我没有爹。这么多年你不务正业、家暴我母亲,让她受尽屈辱和折磨,是爹应该做的么?”
“你个贱货!”
恼羞成怒的路建设顺手拿起板凳朝着百合走来,“啊……!”一声惨叫,母亲扭过头护住百合的一瞬间板凳重重地砸在她的肩膀头上,母亲几近晕厥过去……
带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喊:“百合,百合——你快跑啊!”
母亲的大手死死地护着百合,就当路建设又要上来拽母亲头发时……
“你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夏百合拿着玻璃片重重地朝自己雪白的脖颈划了下去,鲜血淋漓流到了白色连衣裙上一片鲜红。
“呜呜呜,女儿啊……”母亲大哭。
“我和你拼了!”母亲像是母狼一样拼命冲向路建设……
路建设被这个阵势镇住了,愣了一下。
“好好好,你们娘俩都是贞洁烈女,我惹不起啊!”路建设一看要出人命,抖擞抖擞外套,洗了把手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微笑走了。
母亲赶紧拿出医药箱里的纱布绷带、止血药给百合敷上,用手摸着百合那苍白的脸心疼地说:“都是妈不好,没本事,让你跟我从小到大被欺负。”
“妈,这是两万块钱,是我卖画挣的,你拿着给强强交学费,补贴家用,还有,我会尽快带你离开这里的。”
母亲含泪听女儿说着,使劲点着头,受了伤的百合虽然声音听起来又低又哑,但是母亲听起来却非常有震撼力,给予她无限力量,这似乎更像黎明前的黑暗,等待着曙光、等待着被救赎。
百合思绪万千,今天本来是来给母亲惊喜的却碰上恶棍继父,擦干眼泪安抚身心饱受创伤的母亲躺下后,暗暗下定决心……
正准备离开之时电话响了,一看是程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