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命数和天道

    奈何桥。

孟婆翘着二郎腿坐在汤锅旁。忘川河格外的安静，河水里的冤魂似乎可以感受到孟婆在，在暗绿的河水里小心翼翼的游荡着。

黑猫极为难得以沈小军的样子出现在奈何桥。小白笑眯眯的和他打着招呼，沈小军摆摆手，把药瓶拿给孟婆。

孟婆打开瓶子看了看，“小军啊！这事咱们管不了啊！”

“管不了？”沈小军把马强见到面具男的事和孟婆叙述了一遍。

“我只负责熬汤，你也就象征性的去抓些出逃的鬼魂就行了。别多事了。”孟婆顺手把药瓶放在汤锅旁的桌子上，“那些厉害的大鬼交给别人吧，意思意思得了。”

“控魂师可能出现了，他们控制人类自杀地府不管吗？”沈小军抓起药瓶，“那我倒要去问问地府有谁可以管这事儿！”

“小军啊！生死有命。你管不了的。”孟婆表情严肃，“那个人拿了钱，自愿签了出卖魂魄的契约。谁也管不了。”

沈小军不理孟婆，自顾自走上奈何桥。既然孟婆不管，地府总有人管的！他到要去问问谁能管这事！多年前控魂师不也是地府负责清理的，怎么如今就不管了？

孟婆叹口气，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大黑锅里的汤。

沈小军一路来到判官殿，殿后，崔判官正在除草。大红袍子系在腰间，居然还穿了雨靴！挽着袖子，正蹲在一片绿油油的植物中间拔草。

“崔判官。”沈小军上前打招呼。

崔判官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沈小军，“你来干嘛？”

沈小军又把马强事件说了一遍。崔判官擦擦手，拿出他的生死簿翻来翻去，摇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沈小军伸着脑袋想去看生死簿。

“听你老大的，别管闲事了。”崔判官合上生死簿收了起来。

“你们什么意思？这事儿没人管了是吗？”

“没有控魂师，控魂师几百年前就没了。”

沈小军拿出药瓶递给崔判官。

“这也不是什么控魂丹。你赶紧走吧！该干嘛干嘛去。”崔判官说完继续除草去了，不再搭理沈小军了。

沈小军攥紧药瓶离开判官殿。他一个堕仙，在地府除了孟婆，只有崔判官还能说上几句话。黑白无常和孟婆关系不错，可那二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可能一个人类的生死对于地府来说真的没什么重要的。

沈小军有些沮丧，地府出逃的那些鬼魂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地府对与这件事并没有很积极。当初派出各位大佬的手下去捉拿，只是说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如今看来地府好像并不急于把这些鬼魂抓回来。

孟婆说的出卖魂魄的契约到底是什么？崔判官说不是控魂师，不是控魂丹。那到底是什么？想着想着又回到奈何桥。

孟婆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汤锅旁，看到沈小军，叫住他：“小军。”

沈小军站住。

“那个药，扔了吧。”

“老大，你知道些什么？”沈小军看着孟婆。

“很多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知道你师父的死让你不能释怀，可南沙的命数就是这样的。天道，天道你懂吗？”孟婆语重心长的说：“把那个药扔了吧。”

“我不管天道，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沈小军语气中有一丝疲惫。

“那个药不是控魂丹，老崔也跟你说了吧！控魂丹早就失传了，你那个充其量就是个低配的仿制版。已经没有药效了。为什么七天才让他去一次？为什么只给七颗，一次给一个月的不省事吗？你还没想明白吗？”

“所以，控制他魂魄的不是这个药！是契约是吗？”沈小军追问。

孟婆无奈的叹口气：“你这执念太深了。地府管不了那么多事，各司其职就够了。你也别去管了。”

沈小军突然笑了，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掏出那个药瓶，随手扔进忘川河。

“地府不管，我管。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权力！没人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我师父也是！”说罢，沈小军化作黑猫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孟婆看着沈小军离开的背影，叹口气。终究还是这样，南沙的命数不能更改，沈小军的命数也不能更改。一切都是命数，是天道。

沈小军之前就来问过南沙的仙骨到底怎么回事？出逃的鬼魂和师父的死有没有关系？孟婆没有回答他。她知道沈小军的命数，她想着只要黑猫放下执念，接受南沙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数，那么黑猫的结局就不会那样。

可命数终究是命数，天道终究是天道。并不是她不说就可以改变的。如今看来，种种事件终究还是要把黑猫推向他自己的命数了。天道终究还是无法更改的。

究竟什么是天道？孟婆看着“咕嘟嘟”冒着热气的汤锅陷入了沉思。

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少，太多人不愿意再孕育后代。地府中的鬼魂无法转世投胎，天界也好不到哪儿去？已经很多年没有从人间飞升成仙的人了。虔诚信神仙的人越来越少。寺庙的香火也早已不复几百年前那样鼎盛。

人类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科技，自己的武器。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发明使人类确信自己已经统治了世界。神不在拥有信徒，神的力量也在削弱。

地府的鬼魂越来越多。人类不相信作恶会下地府，真的到了地府又开始埋怨无法转世。转世这件事地府也无法控制，活着的人要孕育后代，地府的魂魄才能投胎啊！

地府也不是不想把那些出逃的都抓回来啊，可抓回来又怎么样？还是不能转世投胎，没有名额啊！

这事高层都控制不了，她一个熬汤的有什么辙？她一个熬汤的没辙，她的小弟更没辙了。沈小军就是想不明白这点。

抓些小鬼儿，又能完成本职工作，又能给那丫头补充寿命不好吗？非要招惹那些难搞的家伙去？

“唉。”孟婆叹了口气。随手把桌子上的几棵草扔进锅里。

    奈何桥又有鬼差压着鬼魂陆陆续续的来喝汤。孟婆摇摇头，离开汤锅回到自己的小屋睡觉去了。

大黑小白一个盛汤，一个加柴，大黑锅发出“咕嘟嘟”的声音，冒着热气。

沈小军回到家，乔小乔睡得正香。

黑猫默默跳到沙发上，蜷缩着身体。再有一会儿天就亮了，小乔醒了就能看到他。上次他去奈何桥桥找孟婆，乔小乔一个人饭都没怎么吃。他回来看到剩的很多的饭菜就决定了，以后绝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