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发财了

周五晚上，他开着冀y98345车牌的白色奇瑞汽车远远跟踪李子玉来到丽水湖畔小区的西门，紧随其后进入地下地库，他远远看到，李子玉的车停在11号楼的停车位上，两口子下车一转弯就到了他们别墅地下车库入户门，李子玉用拇指在指纹锁上一按，二人就开门进屋了。他连忙下车走过去，不慌不忙用手机从多个角度对着指纹识别区拍了十来张照片，然后开车离开小区。

晚上，他在汽车里用硅胶液体做成一个拇指大小的薄片，对照着手机上放大了的指纹纹路在硅胶薄片上雕刻起来，别看一个小小的拇指大的面积，断断续续的指纹纹路有三四十条，雕刻起来既费时费力，又是对人耐心的一种极端考验，不过看在巨款的份上，心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也是那种对报仇雪恨的热望，驱使着他再难也要坚强。一夜功夫，一片指纹制作成功了。

第二天，星期二，那个费医生应该是白班，中午他驾驶着套牌车进了丽水湖畔小区的地下车库，来到李子玉别墅入户门前，把假指纹贴在大拇指上，按在指纹锁的识别区上，“嘀”房门应声而开，他随手又关上，转身回到套牌车上，驾车驶出了地下车库，把车又停在那条胡同里。

现在的状况是拿到巨款已不成问题，关键的是拿到巨款以后，如何躲避满城星罗棋布的监控摄像头，逃避警方日后可能的侦查。当然，李子玉摄于巨款来路不正，大概率不敢报案，一报案就等于把自己利用职权敲诈勒索的真相公之于众，这是一个连小学生都能想到的后果，这也是徐策敢做如此大案的一个理由。但凡事都有出现意外的可能，万一李子玉就是不按常规套路出牌，非要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因此，成大事者，必须要思谋周全，未思进先思退，啥事儿都得往最坏处着想，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在纸上擦擦画画了一夜，一个完整的作案流程出炉了。他反复推演了十多次，看有没有疏漏的环节，每个环节可能会出现哪些意外，出现意外以后如何弥补和掩饰，每段路线的行走时间大约是多少，在哪里需要等待或潜伏多长时间，凡此种种，都做到了定量和定性分析，确保万无一失。作案时间选在本月15号星期三，正好费医生值夜班，最关键的是该日是农历初一，夜最黑，便于隐匿踪迹。

15日如期而至，傍晚，他饱食战饭，以便保持充足的体力。八点钟的时候，天早已黑下来，他开车来到市医院住院部地上停车场，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费医生的汽车，说明他今天确实上夜班，他这才放下心来，驾驶着套牌车来到丽水湖畔小区的西门，顺利进入地库，打开别墅的入户门，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只得暂停脚步，深呼吸了几次，才渐渐平复下来。整个别墅上下三层楼黑乎乎一片，悄无声息。他戴上夜视眼镜，蹑手蹑脚到每个卧室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在睡觉以后，才放心大胆地行动起来。从一楼开始，他仔细观察和测量每一面墙的厚度，辅以轻轻地敲击和听音，最后，他发现二楼厨房靠窗的墙明显比一楼和三楼相同位置的墙要厚出许多，再用手轻轻敲击，声音空洞，于是，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心脏又开始狂跳了一波。可是暗门在哪里呢？各处使劲推了推，纹丝不动，用夜视仪对着窗外看了一下，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影，他蹲下身来，拿出手机把手电筒调到最暗，对着墙壁，贴近了照一遍，整个墙壁都略有灰尘，只有抽油烟机的右下角纤尘不染，“暗门就在这里”，关闭手电筒，用力扳住抽油烟机的右下角往外拉，还是纹丝不动，浑身的汗立刻就不由自主地出来了。急切之间，又使劲一推，只听得“咔”一声，再往外一拉，抽油烟机便应声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狭长的暗室，他想着“芝麻开门了”，他惊喜地看到暗室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一摞一摞的现钞，底下全是美金，上面几层是还没有来得及兑换成美金的人民币，散发出浓烈的沁人心脾的油墨香味。这一刻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最幸福的时刻，就和他在国有企业下岗两年以后，终于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那一刻一样的幸福，这两个时刻都是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命运之神垂怜他可悲的境遇而赐给他最丰厚的祝福。“感谢上帝眷顾我这个可怜人。”他心中默念着。

来不及细想，徐策有条不紊地把这批巨款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帆布背包里，一捆都没剩。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把玻璃刀在二楼地面的四块瓷砖上写上“贪一千万”四个大字，每个大字几乎占满了整块瓷砖，每一笔笔画都是呆板的直线，无法依此识别笔迹。这几个字不仅仅是为了出气而已，也体现了他谋划之精密巧妙。别看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能极大地削弱李子玉报案信心，增加其报案的难度，即使他执意报案，也要先处理好这几个大字，这样就能延迟报案的时间，更进一步增加破案的难度。做完这一切，他背上帆布背包，从三楼卫生间拿出一把拖布，倒退着擦掉所有鞋印，顺便用纸巾擦掉所有遗留下来的指纹。他走进地库，轻轻关上别墅入户门，把帆布背包放在后备箱里，从容地驾车离开小区，按照预定计划出城朝着西山水库的方向疾驰而去。一个多小时以后，汽车驶离国道开上一条由砂石铺成的岔路，没走多远，渺渺茫茫的一大片水域就呈现在眼前，这就是西山水库。车停在水边，他从后备箱中拎出帆布背包，把车推到水中，这个位置坡陡水深，前几天，他已经事先测量过。汽车入水以后翻了个个，咕嘟咕嘟冒了许多大水泡以后，水面复又归于平静，他连忙用脚把地面上的砂石大致平整了一番，看不出车痕以后，才放心地背起背包，向西走了几百米，爬过一道隔离网，一条铁路线便呈现在眼前，即使是在如此漆黑的夜晚，两条钢轨依然散发出冰冷的光芒，直通向深邃的远方。为了稳妥，他又沿着铁路向北走出了八九百米。根据前几天的蹲坑，再过两个小时，将有一列敞篷平板货车从此经过。趁着漆黑的夜色，他蹲在两条水泥枕木中间，徒手麻利地把两条铁轨中间的碎石块捡到铁轨外侧，直到形成一个狭长的深坑为止，他从帆布背包背面的隔层里取出一块塑料布和一把手电筒，用塑料布把帆布背包彻底包裹严密，放在深坑里，再用刚才捡出来的石块填平、压实，一点也看不出异常。他在手机上记下埋藏背包位置两侧枕木的编号是1533311003和1533311004。又检查了一遍，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他拿起手电筒沿着铁路线向北疾走了两三千米，“时间差不多了”他停下来稍事休息，看了一下时间，再过五六分钟就会有一列货车通过，他连忙把手电筒打开并把它斜倚在一根枕木上，用石块垫平稳，使它的光柱正好照向疾驰而来的列车。做完这些以后，他沿着铁轨外侧朝着列车驶来的方向飞跑起来，他测过自己全力奔跑的速度是每分钟五百米，全速奔跑了两分钟以后，停下来，趴在距离铁轨1.5米的地上，太近了，容易被火车吸起来，造成危险。他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已经能隐隐地听到“轰隆轰隆”的车轮与铁轨之间的撞击声，“来了”，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一列货车隆隆而来，司机远远看到手电筒的光柱，以为是铁道塌方有人报警，慌忙制动，沉重的巨龙艰难地缓慢减速，快到手电筒的地方才彻底停下来，司机跳下火车头，看到是一个手电筒，捡起来，口中呢喃着“怎么回事？”他拿着手电筒往前走了几十米，时而用脚踢一下两侧的轨道，没有发现异常，“他妈的，这是谁这么缺德，大半夜的开这种玩笑，准是流氓喝醉酒了。”他气呼呼地把手电筒扔到旁边的玉米地里。不一会货车又徐徐地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