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遗言

徐策从床下钻出来，来到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温水，将赤条条的张亚丽抱进浴缸里，热水的刺激使她有点苏醒过来，她感觉好像有一团雾气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自己的大脑，她使了好大的气力才勉强把这团雾气撕开一个口子，她勉强睁开眼睛，她的脸被一只大手使劲儿拍了又拍，不，这绝对不是美容院小姐在轻拍她的脸，因为这手掌的力度太大，而且有一股凶狠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醒醒，醒醒，看看我是谁。”张亚丽把自己微弱的目光在眼前人的面庞上聚焦，同时，在不算太久远的记忆里搜索着，“你是，你是，徐……”对方显然没有耐心容她再继续搜索下去，“徐策。想起来了？”张亚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激灵，“你…你。”徐策面目狰狞起来，语气中带着凶狠的杀机“我来杀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张亚丽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溶解在浴缸的水里，可是四肢仍然绵软不听使唤，动弹不得，“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徐策两三年来积压在胸口的怒火化作滔滔不绝的训斥像机关枪一样发射出来，“你永远不会知道错，你的心比狼心还要狠毒十倍。是你令人性之恶展露无遗，是你令我怀疑做好人好，还是做坏人好。想当年，你有几亿身家，却掠夺我区区几百万块钱，导致我妻离子散，二三百万块钱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对我来说却是我全部的身家和希望，你何苦昧着良心把别人往死路上赶。你以为就凭着你的社会关系就可以把无权无势的人们随意碾压在你的脚下吗？岂不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当你丧尽天良把别人逼到无路可退，你就不怕别人反戈一击吗？”这些文字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向她控诉过，今天他终于在现实中一吐为快。“饶了…我，我…给你…一…千万。”“晚了，报应要来的时候，岂容你讨价还价。”张亚丽使劲儿挣扎了几下，可还是无济于事，“两千…万，行吗？”徐策脸上露出坏笑，“你说话能算数吗”张亚丽以为对方动摇了，心里涌出了一线希望，精神为之一振，“算…数，一…定…算数。”徐策提高了语调，“可是你是一个人渣，你的人品太差了，我没法相信你呀。我看你这样的人渣，还是死了比较好。另外我还告诉你，你儿子也是我杀的。”“你，…你”“下辈子奉劝你做一个好人。你下地狱吧，那里还有好几个人要缠着你报仇呢。”徐策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语气变得平和起来，“我们之间的账两清了，你用你的生命为你的罪恶买单了，从此以后，我不再恨你了，也不用再日夜诅咒你了。”徐策叹了一口气，“哎，诅咒也没有用，都诅咒你两年了，也没见你倒霉，反而更加春风得意了，我现在才明白，只有这把刀，才能解我心头恨。”对死亡的恐惧促使张亚丽不肯放过哪怕一丝的求生机会，她气若游丝，“我怕，我怕死，我怕虚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徐策语气仍然那样柔和，宛若牧师在给濒死之人做临终关怀，“不用怕，人早晚都得死，或早或晚，不要贪恋你在人间所拥有的一切，因为，不论你多么富有，你都将两手空空而去。虚无也并不可怕，因为虚无总比象你现在这样空虚繁乱要好。我看你客厅里不是挂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吗，诸葛亮要是看见这四个大字竟然挂在你一个人渣的屋子里，非得把他气活了不可。你可能都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临死之前，让我来告诉你，你所害怕的虚无其实才是真正的宁静，你所竭力避免走入的虚无才是真正的遥远。虚无其实挺好的，相信我，没骗你。”徐策握住张亚丽的左手腕，“现在，我就送你走进虚无，别怕。”徐策右手里的水果刀一挥，就割开了她的左手腕动脉，鲜血立即喷洒而出，张亚丽剧烈挣扎起来，徐策按住她的双臂，尽量稳住她，可是对死亡的恐惧使张亚丽使出浑身的力量，她的右手硬是瞬间挣脱徐策的夹持，在徐策的胳膊上挠出一道血印，徐策连忙重新抓住她的右手，控制住局面。随着血流的喷射，这个女魔头才渐渐平静下来。待其死透，徐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指甲刀，把女魔头双手的指甲小心地剪掉，把其双手手指在血水中冲洗干净，防止留下自己的检材。收集好剪掉的指甲，放入马桶，抽水冲净。徐策回到卧室，把男的拖到浴缸另一头放在里面，割开其左手腕动脉，流淌出的血液渐渐使浴缸里殷红的血水变成了深红色，看着令人不寒而栗。徐策把二人的右手从浴缸里拿出来，搭在浴缸外面晾干，他拿过二人的手机，先打开张亚丽手机里的微信，里面仍然有他儿子的微信联系人，可能是为了留作纪念，舍不得删除，徐策打开他儿子的头像，在文本输入框中开始输入遗言：亲爱的儿子，妈妈马上就要与你团聚了，你去天堂以来，妈妈每日都以泪洗面，巨大的悲痛使妈妈放纵堕落，每次欢愉以后，就是无尽的后悔和自责，今天，这一切都结束了。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过去干了不少坏事，巧取豪夺，特别是剥削小区业主太多，现在想来，只剩下歉疚与自责，我死后，把我全部房产和资产，三分之二捐给中国红十字会，用于救助困苦，三分之一回馈给小区所有业主，按照住房面积均分，作为我这些年对他们残酷剥削的补偿，希望公安人员看到我的遗言以后，帮助我完成以上夙愿。再见了，世界。

写完以后，徐策关上屏幕，用自己的衣襟把手机两面的指纹都擦掉，垫着衣襟拿到张亚丽身旁，捏住他的手腕，把她双手的指纹都印在手机的背面和正面以及水果刀上，随后，把手机放在浴缸旁的香皂台上。把她的双手重新放在血水里。

接着在男人手机的记事本里开始编辑遗言：

亲爱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我今天就走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深陷这种刺激的婚外情不能自拔，但是每次激情过后，心里总是深感自己行为的可耻与卑鄙，我对不起我的妻子，但我也深爱张亚丽，迫于世俗的压力，我不能离婚，只能与她共同长眠于地下，但愿生不能同衾，死可同穴。我死后，老婆你要改嫁，不要误了青春年华。孩子要好好学习，做个好人，如此，我就放心了。绝笔。

徐策关上手机屏幕，擦掉指纹，印上男人的指纹，再将其双手放入水中。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他就躺在红木大床底下的毯子上睡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多。起来以后，他先上三楼杂物间把包装箱搬下来放在一楼出户门门口，把所有昨天下过药的饮料都冲入马桶，空易拉罐和塑料瓶打包放在包装箱里，一会好一齐带走。把饮水机上水桶里的水全部倒入马桶冲下，仔细涮了几遍才安装上，然后把只剩下几片安眠药的药瓶粘上张亚丽的指纹后放在卧室床头柜上。随后，他从三楼开始，擦掉所有痕迹，到达一楼的时候，他戴上手套，拿着女人的拖鞋小心地从卧室开始像盖章子一样一路盖到浴室浴缸边上，然后拿男人的拖鞋也盖了一遍，再拿二人的皮鞋从入户门到卧室的方向盖了一遍，最后仔细擦去所有自己的鞋印和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