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坏人过好日子

小贤走后，张青山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屏幕上显示“蔡三”，不一会就传来对方的声音，“张哥，你在哪里。”“我在物业公司，小贤你认识吧？”“认识，怎么了？他上你那里找麻烦了吗？”张青山把和小贤交涉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问，“我看这小子不太讲理，就没搭理他，约他晚上饭局上面谈，这小子实力怎么样，你能不能震住他？”“这小子在道上确实有一号，就是一个亡命徒，有人命，我也不是怕他，只不过是犯不上与这样的无赖大动干戈。不过咱们也不能怕他，我的意思是即使咱们让步，也不是无条件的，也得让他出点血。”“我也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把物业公司还给他，但是所有业主刚交完物业费，也就是一百多万，我不退给他，然后再向他额外要五十万，这个办法怎么样？”“行，有理、有利、有节，咱们给他留足了面子，他要是不接，咱们也不怕跟他鱼死网破，谅他也不敢，毕竟他也是为别人办事儿。”“就这样办，晚上见，一会我订完饭店，微信告诉你。”

浪淘沙大酒店钓鱼台包房门口，蔡三从包房里迎出来，和小贤亲切握手还拥抱了一下，几人寒暄着走进包房。蔡三带了两个人，小贤带来一个人，算上张青山，一共六个人，团团围坐，互相介绍、认识。不一会酒菜上齐，大家互相敬酒，显得十分亲近。看看时机成熟，蔡三给小贤敬了一杯酒，“贤哥，谁的面子都不给，你的面子，我必须得给，因为兄弟敬重你的人品。”小贤心里暗想，“事就这样办成了，太顺利了吧。”蔡三话题一转，做出为难的表情，“不过，我一手托两家，我张哥确实有点难处，还希望贤哥体谅。”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张青山，张青山接过话头，“不瞒大家说，我接手物业一年多，设施修缮、安装设备确实没少花钱，前后投入一百五十多万，我可以把物业公司还给张姐，但是我的投入，也希望她给予弥补。我刚收完物业费，也就一百多万，张姐再给我五十万。贤哥、在座的各位，我的要求不过分吧？”张青山说完，目光紧盯着小贤，小贤眼珠转了转，暗想“这小子也是江湖老油条，投入这么多钱，明显是假话，但也不便揭穿，揭穿了就等于彻底闹翻。人家毕竟是让了一步，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自己也不能一个劲儿地往前赶，否则就是不识抬举，自己也是替别人办事儿，何必锱铢必较呢。”想到此，抱拳表示感谢，“哥们够意思，我打一个电话，和张姐说一下，看她是什么意见。”他拿着电话走到包房外给金超所长打了过去，汇报了情况，金超让他等电话。随后，金超又给张亚丽打了电话，“张姐，对方背景挺深厚啊，政法委都有关系，是一个硬茬子，我找的朋友和他们看场子的人发生了肢体冲突，双方都有受伤的，最后通过各种关系施压，他总算答应退出，但是，人家已经为小区投入一百五十多万，需要得到补偿，说是除掉已经收取的一百万物业费以外，你再给补偿五十万。反正，我只能办到这个程度了，要是不行，你再找别人吧。”站在金超的角度，最希望双方尽量和平解决问题，这样才能给他带来尽量少的负面影响，至于张亚丽花多少钱，又不是花他金超的钱，他才不在乎呢。所以，他才故意夸大对方的实力和背景。张亚丽明知所谓投入一百五十多万只是虚言托词，不过能要回物业公司，付出这么多代价也是值得的，她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还对金超表示十分的感谢。金超把电话打给小贤，说就答应这个条件。小贤也盼着这样的结果，江湖上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多一堵墙，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非要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于是小贤拿着电话回到包房，面露喜色，“张姐答应了，还对张总表示感谢，还说有机会请张总坐一坐，当面表示感谢。”张青山也放松下来，“那就这样，张姐也是一个痛快人，女中丈夫，她五十万款项到位，我们公司就撤出。”大事已定，硝烟散尽，双方无不欢欣雀跃，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于是觥筹交错，各自大醉而归。

第二天，张亚丽就带着五十万的现金支票来到物业公司，交给张青山，第三天，张青山的物业公司便撤出小区，张亚丽原来雇佣的经理和几个工作人员陆续上岗就位。

小区业主听说原来的物业公司又回来了，纷纷抗议。业主委员会中几个闹的最欢的，有的在下班的路上被流氓拽下车来揍了一顿，有的在买菜的时候被流氓掏出刀来受到威胁和惊吓，有的半夜里家门口忽然响起了鞭炮声，把老人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有的家里防盗门上被人刷上红油漆，凡此种种都是小贤手下的流氓干的。业主们陆续告到派出所那里，金超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十分气愤，都快把桌子拍碎了，“太不像话了，青天白日，岂容流氓无赖逞凶，要是让我抓住了，全都给他送到监狱里。”所长嫉恶如仇，令业主们十分感动，都提供线索，“很可能和张亚丽有关。”金超郑重地说“需要有证据，我们会调查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十多天过去了，歹徒一个没有抓住。有的是跑的太快，有的是作案太隐蔽，避开摄像头，没有线索，总之就是没有抓到一个，反正公安机关是努力了。至于调查张亚丽，没有明确证据，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又不能刑讯逼供，也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结论。

张亚丽这头也没闲着，施展威逼利诱之能事，个别闹的凶的且能拉拢的，暗中许以免除一年物业费的利益诱惑，胆小怯懦的则继续恐吓直到屈服，而绝大多数业主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想法，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的利益蒙受损失，何必为大家的利益而出头冒险，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在中国是最为普遍人所接受的处世哲学。

闹腾了好些日子，渐渐没了动静，张亚丽又重新坐稳了物业公司老板的宝座，一年物业费加停车管理费两项就入账四百多万。

美容小姐把电话递给躺在美容床上的张亚丽，话筒里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张老板，你好，我孩子叫李雨涵，在您幼儿园里刚毕业不久，您对他还有印象吗？”现在叫什么雨涵的孩子太多了，好多家长都请起名公司给自己孩子起名，也许是起名公司经手的孩子太多，也许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耐心仔细推敲研究，随便起一个涵啊、轩啊，应付了事，导致这些年小朋友们中叫涵和轩的孩子太多。再加上张亚丽从不亲身参与幼儿园的管理，所以徐策才敢用变声软件假冒是李雨涵的家长。张亚丽听说孩子已经毕业了，又不是咨询入园的，就不耐烦的问，“有印象，你有啥事？快说，我忙着呢。”“我孩子得了白血病，移植脊髓就能治好他，您是一个大老板，还是人大代表，帮帮我们吧，您借给我们三十万，就能治好孩子的病。求求你了，将来我们加倍还给您。”张亚丽没有耐心再继续听下去，她脸上长着的那块横着的肌肉被气得抖动了一下，“穷鬼，我和你有啥来往，开口就三十万，你孩子死不死，和我有啥关系。”按摩小姐也附和着，“现在的人啊，借钱容易，让他还钱可就难了。”电话又响了，“求求您了，张老板，我只认识您一个有钱人，您要是不帮我，我孩子就死定了。救人一命，胜……”“我没钱，别再烦我了。”电话里传来忙音，徐策放下手机，心里暗想，“本来是看在你儿子替你死了的份上，想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可是你不伸手抓住，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