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假药水

滚滚的开水冒着热气，咕嘟咕嘟地在锅里沸腾，墙角上有蜘蛛悠闲地吐着丝儿，案板上各种调料堆积在一起。

高人的老婆招招手，余怒未消，“好不容易招到一个徒弟，还用麻袋困住，有你这么当师傅的吗？”

高人低下头颅，任由她说教，也不顶嘴，倒不是说不敢，只是觉得没必要。

当初创办绝情殿的目的就是让每一种生灵都能无欲无求，真正做到不为情所困。

高人之前也招了很多徒弟，没有一个能活到第二天的，这是绝情殿的规矩，理念上的分歧导致骨子里的不合，绝情就是绝情，冰冷的规则必须压制心里的温柔。

这个时候，高人的妻子已经配备好了一种深绿色的药水，熟练地递给高人，“还是老办法，剩下的交给你了。”

高人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不情愿，“非得如此吗？小芳。”

小芳什么都没说，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地发出声响，高人麻溜地打开麻袋，二话不说就把药水一滴不漏地灌入少宇的嘴里。

胸腔里似乎要爆裂开来，脚下软绵绵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脑子里轰轰作响，少宇的眼睛有些涣散。

“谈过几个对象？”小芳伪装了原本苍老的声音温柔地问道。

“没怎么谈过，倒是被真正地骗过。”少宇回答得干净利落。

小芳不依不饶，“怎么被骗的，你还相信爱情吗？”

少宇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情，高人在一旁小心提醒，“别一下子问两个，我担心他承受不住，爆裂而亡。”

小芳瞪了他一眼，示意闭嘴，高人乖乖地站着，拿起勺子舀着白开水打发时间。

“我，我，”少宇捂住自己的脑袋，“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爱情都是骗人的把戏，谁当真谁就输了，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你是怎么被骗的？”

小芳的声音带着一些急切，在这绝情殿里，绝情力量的加持在于对恋爱的真正失望，从那些悲惨的经历中感受到爱情的飘忽不定会使他们慢慢地放下深情。

不自主地想起了和高人从前的时光，以前的她温柔善良，她在这片梦轮之陆长大，见多了各种妖魔鬼怪。

与高人的相恋来自于英雄救美，当时她在浓雾之都采摘一种可以永驻青春的维灵药，这种草药生长在极寒之地，有体型巨大的豺狼守护。

成千上万的人争夺，齐心协力的同盟者变成了利欲熏心的自私者，血液飞溅，喊声震天，她记得当快要靠近维灵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她，等到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在高人的怀里了。

那时的小芳准确地说是一见钟情，钟情的不是外表，很早的时候她就明白，皮囊越到最后，越是不值一提。

看着高人现在唯唯诺诺的状态，小芳感觉自己被骗了，她看见少宇的嘴唇哆哆嗦嗦，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加大药量，没有人能抵抗药水的魔力。”小芳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最近偏爱于搜集爱情破灭的各种缘由，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楚。

高人此时不再犹豫，深绿色的液体又一滴不漏地灌入了少宇的嘴里。

少宇眼睛睁得更大，语言不带有任何情感，“我从网络谈的恋爱，有求必应，无微不至，要什么我给什么，她从不找我聊天，我依旧乐此不疲。”

说到此处，少宇的脚步有些不稳，似乎接下来想到了很可怕的往事，小芳瞅了高人一眼，高人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夫妻俩还没发问，少宇又继续说，“时间长了，我就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拒绝？为什么当初没有识别这场网络的骗局？我归咎于青春的躁动，我痛恨于自己的不成熟，也偶尔埋怨为什么很多人要扮演真正的骗子？”

高人及时打断了少宇发自内心的话语，单刀直入，“你还相信爱情吗？”

小芳狠狠地瞪了一眼，“问这么早干什么？”

“我怕他承受不住爱情的打击，”高人撒了一个谎。

此时的少宇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但是过了几分钟后才再次开口，这一点儿让高人夫妻俩有些难以相信。

“我还有三分相信爱情，我要变成坏蛋，练就金刚不坏的铠甲，否则就绝不踏入爱情之门半步。”少宇的声音带了一丝苦楚的感情。

夫妇俩对视了一眼，高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心想：又是一个由爱生恨的傻瓜，这样的话，很难做到绝情，真正的绝情类似于无欲无求，不起波澜，不念过往，看来是过不了那最终的关卡了。

小芳获得了一种畅快，她要看到这种真实，一种黑化而极端的真实，当初她在得知了那个秘密后也陷入其中，说来也怪，这种恨意转为了一种同情。

“给他解药，千万别把他带到乱葬岗。”

听到小芳如此吩咐，高人赶忙从身上搓了一个泥丸，以完美的弧度抛入嘴里。

少宇摇晃着脑袋，除了有一丝疼痛，其他的只记得自己无意中来到这个叫梦轮大陆的地方，好像还拜眼前的老头为师。

“乖徒儿，”高人双眼眯成一条缝，乐呵呵地笑道，“你刚才经受住了考验，正式成为了绝情殿的一员，接下来可要好好努力。”

还没弄清更具体的情况，少宇隐隐感觉到有威压袭来，膝盖微微打弯，小芳呼出一口气，少宇又感到轻飘飘的。

敢情是在斗法呢？少宇忍不住有些悲哀，唉，为啥自己就没获得什么能力呢？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也不是什么穿越到另一个被害的人身上，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就是在爱情受到了一些挫折，不就是在工作中被领导骂哭了吗？有啥大不了？

莫非只有在失去后才能得到珍惜？少宇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开始认真地看待眼前的一切。

绝情殿立于高空之中，一个个单独的房间被隔开，俯瞰地面，晶莹剔透的玻璃下面翻涌着红色的岩浆，鲜艳得令人疯狂，如若不仔细闻，很难察觉出里面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