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罕见的死因

宋哲宗听她说起了书法，正是他乐意说的的话题，之前的话题都太过沉重，说说轻松的也能让心情好一点。

于是说道：“那有何难？你要想学王羲之的字，朕倒是有几幅，尤其是他的《远宦帖》，那可是书法界的瑰宝，是王羲之存世不多的草书作品。

学习王羲之的草书，这幅字帖是必临摹的，端王特别喜欢这幅字，他说这字笔断而意连，龙跃天门俯卧凤闕。

你还别说，端王这几句点评恰到好处，十分精准，端王在书法上造诣颇深，他自己还独创了瘦金体，虽然还没有定型，但已经颇有大家风范，与古往今来若干书法名家都不一样。

朕对他也很欣赏，他曾经三番五次的跟朕讨要这幅远宦帖，朕都没答应。”

“是吗？那慧妮要好好看看，不过臣妾可不敢奢望能临摹这幅草书，太难了，臣妾还是先学楷书吧，把楷书学完了，再学习楷行草，最后再学草书。

不然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一样，让人笑话。”

宋哲宗笑了，伸手在她翘臀上打了一巴掌说道：“你这也太谦虚了，你的字朕看过，还是很有章法的，看得出来你从小得名师指点，而且很是刻苦用功，在女子之中你已经算是翘楚了，这笔字不说别的，就算科举那也是能入得了那些老学究的法眼的。

所以要临摹这幅《远宦帖》也是可以的，你的笔法和功力都够了。”

慧妮被夸的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亲昵的搂着宋哲宗的手。

“太好了，那官家你教臣妾怎么写好草书，好吗？你不是说臣妾就是缺一个名师指点，陛下若愿意指点慧妮，慧妮一定会学得很好。”

“行了，那咱们这就去珍宝阁看一看那福《远宦帖》吧，也正好散散心这几天烦心的事太多了。”

说着便站起身，可是刚走了两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慧妮赶紧扶住他，紧张的大叫来人，马上进来了好几个宫女宦官上前搀扶。

宗哲宗却只是扶着慧妮的肩头，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刚才只是突然起来猛了点儿，头有些晕，现在已经好了，都退下吧。”

宫女宦官这才退了开去。

慧妮搀扶着宋哲宗，两人便往珍宝阁去欣赏王羲之的《远宦帖》去了。

柳川和童贯来到了瑶华宫，此刻瑶华宫已经开始张罗丧事，挂起了白幡。

里面哭声一片，孟皇后被废并且软禁到了瑶华宫，但她毕竟是曾经的皇后，宋哲宗又是一个仁慈的皇帝，对她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吃喝用度更是不缺。

而去世的燕氏又是孟皇后的养母，地位尊崇。

她的丧事当然不会太寒酸了，即便皇帝没有刻意安排，但是皇帝亲自来瑶华宫探望了孟皇后，这犹如给瑶华宫所有的宫女宦官都打了一针兴奋剂。

让他们一下看到了孟皇后东山再起的希望，伺候起来也格外的用心了。

丧事自然也就办的妥妥帖帖的，柳川和童贯进来之后，先到已经搭建好的灵堂上了香，随后拜见了孟皇后。

童贯向孟皇后介绍了柳川，并说明了来意。

孟皇后眼泪汪汪的对柳川说道：“贫尼没见过大人，但大人是陛下推崇的，毕竟有过人之处，还请务必查清此案，以解贫尼心中的疑惑。

若养母死于疾病或年迈倒也罢了，若是有人害她，贫尼定不会善罢甘休。”

柳川拱手说道：“臣定尽心竭力尽快查清案情，不过不知道娘娘是否听说臣查案有一个通常的做法，是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以便查清死亡的原因，并获取相关线索。

尤其是在死因不明的案子里，这显得尤为重要。

既然娘娘怀疑燕氏她老人家死因不清，担心被人所害，那恐怕就必须要做尸体解剖才能够彻底查清死因了。”

柳川已经做好了准备，万一孟皇后拒绝进行尸体解剖，又该如何努力说服对方解释这个的重要性。

可是没想到孟后后却十分干脆的点头说道：“破案贫尼不懂，既然大人觉得有必要做解剖就做吧。”

孟皇后如此干脆的答应，让柳川和童贯都颇为意外。

童贯还有些担心孟皇后不太理解解剖的意思，那就必须要说清楚，免得到时产生误会，那孟皇后会非常伤心生气的，可就惹了大祸了，宁可费点口舌事先把事情说明白。

于是他又小心的解释说道：“启禀娘娘，柳大人所说的解剖是用刀把尸体胸腹剖开检查内脏，甚至有可能会打开头颅查看头部的情况，只要有需要，全身上下都可能会检查到。”

童贯还以为他这番解释之后，孟皇后会改变主意，没想到孟皇后凄然一笑，说道：“她人都已经死了，剖不剖开肚子有区别吗？反正她又不知道痛。

而且过上些日子她的肉身也会腐烂，回归自然，那时白骨一具，过上若干年白骨都化为灰烬。

所以现在为了查案剖开胸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世间不过如此。”

柳川简直佩服的要死，孟皇后看来是真悟了，她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从母仪天下的皇后跌落尘埃，被软禁到了瑶华宫，好几年无人问津。

这几年苦修道法，似乎真的大彻大悟，很多人都想不开的事情，她却轻松的想开了，这样再好不过了。

柳川便长揖一礼，以示对孟皇后的敬重。

接着孟皇后让人把柳川他们带到了灵堂后面，并把遗体也转移到了灵堂后面的一间屋子，这是设立的临时解剖台。

在把遗体转移过去之前，柳川询问了孟皇后关于燕氏的发病之前的情况。

了解得知，这燕氏去世之前半年便开始卧床不起，近两个月更是，大小便都在床榻上用盆解决，因为身体很是虚弱，患了多种病，太医看过也没看好。

就在这一天她突然就死了。

柳川听说有太医曾经给燕氏看过病，马上索要了相关病例进行检查，查看之后在死之前一个月燕氏双下肢乏力血尿，伴呕吐，并有轻度水肿。

柳川查看了太医的用药，倒也与他头脑中记下来的五本皇家医案对比也是吻合的，药方没有什么大问题。

在最近的一次检查，燕氏全身乏力，但神志清楚，腹部压痛反跳痛，背部，臀部，四肢都有多处的压疮。

太医的用药同样准确无误，看来不是用药的问题。

从最近一个月的太医诊断情况来看，燕氏的病情非常危重。有可能是病情突然恶化，宣告不治，不过还得最终解剖才能确定。

这时尸体已经转移到位，冷岩也带着柳川的法医解剖箱，经批准进入皇宫，来到了瑶华宫，柳川开始做解剖。

他先用剪刀把尸体的衣裙全部剪开，发现尸体的背部右侧肩胛下部，骶尾部等处有压疮，左膝关节左足外侧右足外侧左足关节等多处片状溃疡，部分溃疡表面还有脓。

这些都是长期卧病在床很容易出现的病症，证明燕氏的确长期卧病在床了，这会引发很多相关的疾病。

尸体解剖发现她双肾轻度肿大，表面和切面水肿淤血。

组织病理学的检验发现其肾近曲小管及远曲小管上皮细胞广泛性坏死。

常规毒物检测，没有发现常见的毒物成分或者安定成分。

解剖完毕，柳川摸着下巴盯着这具遗体陷入沉思。

秋玥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他：“怎么样？有结果吗？”

柳川点点头，又摇摇头。

秋玥没好气的说道：“到底是有结果还是没结果？说句话呀，你这样让人猜谜语吗？”

赵清漪不满的看了一眼秋玥，说道：“柳哥哥不说当然有他的原因，肯定是太复杂，说了之后我们也不懂。”

秋玥把头扭过一边去，不跟她争辩。

云梦小声的说道：“就是因为不懂才要听啊，要是什么都懂，那就不用学了。”

赵清漪笑道：“你这话说的很在理，可是相当于没说，不过你们跟着柳哥哥时间太短，虽然秋玥姐姐跟的时间长，可是她太笨了，很多东西记不住。

不像我，我虽然跟着柳哥哥时间不是太长，但是我天生聪明，兰心蕙质，一点就透，可谓八面玲珑心，这是柳哥哥经常夸我的，所以柳哥哥一说，我总能听明白。”

柳川瞧了她一眼，说道：“真的吗？”

“真的，不然你说一下，我保证能够跟他们两个解释得清清楚楚。”

于是柳川说道：“从解剖来看，死者死于一种比较罕见的横纹肌溶解综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