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应天府瘟疫

三天后。

三具尸体果然全部都被食尸虫给吃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柳川找来了一块干净柔软的手帕，将整具尸骨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两人开始研究那具疑似商家星的尸骨。

忽然，秋玥指着颈椎骨说道：“这有一道小小的划痕。”

柳川俯身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点头说道：“没错，这是锐器伤导致的骨头上的划痕，而不是尸骨本身的，在这样的部位，如果有这样的划痕，那他就活不了。”

秋玥点头说道：“没错，咽喉部位，一剑穿喉。”

 “幸亏你用食尸虫来啃食这些尸体，虫子本身对骨头不会造成损害，所以才使得这一道痕迹可以完全保留，并且不会被混同。

假如按照我出的馊主意用刀子刮，说不定咱们就把它当成刀子刮的时候在骨头上留下的划痕，就忽略过去了，从而无法确认他的真正死因了，因为整个咽喉的肉全都被烧焦了，根本看不出痕迹。”

柳川点点头说道：“也算咱们造化，现在检验一下这尸骨到底是不是商家星。”

“滴血认亲吗？你之前提取了商家星的血？”

柳川点头：“我的习惯，任何人犯只要归案，都必须提取指纹和血样，以便将来必要的时候进行比对。

要知道，从统计学角度来看，很多罪犯尤其是一些重大恶性刑事案件，都是有前科的累犯所为，特别是暴力犯罪。

因此提取他们的指纹和血样，包括画下他们的容貌，将来万一再发生类似恶性案件，尤其是手法相同的时候，可以进行比对，便能够事半功倍。”

说着，拿来了之前提取的商家星的血样拭子，用药液融化之后染色，接着将药液轻轻的滴了几滴在这具白骨的股骨头上。

很快，那几滴血液全都浸入在了股骸之中。

滴血认亲证明，这具尸骨的确是商家星的。

这就是说，商家星的确已经死了，这可是天大的案子，那往后追查真凶，重要线索可就断了。

柳川又核实了另外两具尸骨，确认是当时关押在死囚牢房的普通死囚，与本案没关系。

柳川有些沮丧，因为商家星已经答应了替他寻找胡妹子，他死了，只怕这件事就黄了。

不过他死了，诺言也就不存在了。

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如何轻松，因为那个诺言他压根就没打算去履行，反倒是商家星关于脑脓肿传播这个大杀器的威胁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不知道在商家星死之前，脑脓肿毁灭计划是否启动。

脑脓肿有好几天的潜伏期，出现症状不会那么快。所以现在也没办法知道是否已经被启动。

柳川写了一封密信，把虎头蜂杀人案的来龙去脉写了上去，密报太皇太后。

虽然这件案子屠家有一定责任，但是真正元凶不是他们，而是商家星和其党羽，屠家对虎头蜂杀人案不应该承担直接责任。

柳川虽然对屠家也是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能因为如此就让他们遭受不公平待遇，尤其是满门抄斩，殃及无辜者太多了。

这封信柳川用衙门八百里加急紧急送往京城，直接送给高滔滔。

信件寄出之后，却没有什么反应，简直如石沉大海一般。

柳川也没去管，反正自己已经尽到了责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谁知道高滔滔又有什么其他想法呢？

与此同时，他让秋玥派人监督全城的医馆药铺，看看有没有脑脓肿病人。

几天之后，开始陆续得到报告，说医馆中陆续来了很多病人求医，都是剧烈头痛，超高温以及呕吐、幻觉等类似脑脓肿症状的病例。

柳川和秋玥赶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让冷岩用内力探测，很快确认有好几个病人果然全都是脑脓肿。

柳川一颗心沉到底。

商家星威胁的脑脓肿大杀器果然没有来得及启动就被人谋杀了。

可是，脑脓肿是怎么传播的了？

怎么可能大批量出现脑脓肿病人呢？

脑脓肿本身并不是传染性疾病啊，难道宋朝有人掌握了可以让人产生脑脓肿的某种特殊病原的手段？

这不是不可能。

自己师父扶摇子不就是掌握了真正的滴血认亲嘛。这在后人看来根本不科学的东西，自己穿越过来才发现，这是完全可行而且有效的。

同样道理，这个时代，或许就有人拥有某种可以传播病原让人产生脑脓肿的类似生化武器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柳川虽然拥有领先一千年以上的现代医学知识，却也没想通这个问题。

秋玥万分焦急。

她立即把应天府出现大量脑脓肿病人的可怕消息告诉了父亲秋知府。

秋知府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这个等同于瘟疫啊。

一时间，秋知府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秋玥说道：“你赶紧问问柳川，看他有什么主意啊，干着急有什么用。”

秋知府顿时醒悟，忙对柳川说道：“贤婿，现在可全靠你了，只有你才能治这种病啊。

你帮帮岳父，我也会记住你这个恩情的，我女儿她现在已经是你媳妇了，今晚她就跟你回家，怎么样？”

秋玥气得直跺脚：“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柳川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柳川也的确感到情况紧急，不愿意多废话。马上对秋知府说道：

“救人要紧。你马上派出人手，通知所有的医馆药铺，将出现类似症状的病人全部集中到屠家宅院来，我要将哪里开辟成医院病区。

根据病情轻重缓急确定手术时间，马上进行手术。

这次恐怕将会有成百上千的人患病需要手术，治疗费将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我可以义务手术，但药费，组织人手照料病人的护理费等开支需要由朝廷支出，所以需要紧急禀报朝廷，调拨治病救灾费用。”

柳川现在可没什么钱，虽然那些太湖石很值钱，但还没办法换成钱。

秋知府马上说道：

“没问题，对了，当时抄了屠家的所有家财都已经扣留到了应天府衙门，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动用屠家的钱财用来救急，支付医药费和护理费等费用。”

秋玥也说道：“没错，反正这脑脓肿是屠家的血咒案引发的，他们是始作俑者，用他们的钱来支付医药费护理费也是天经地义的。”

柳川想了想，点头说好。

屠家满门都被抓走了，宅院已经被封，不过秋知府下令，离开便打开封印，开启了屠家大门。

柳川立即召集人手开始准备住院病区设置。

他设置了专门的手术室和术后护理的病区，并重点培训了秋玥、剑琴、童氏、茅仙儿等身边女子，教她们无菌操作和基础护理知识。

然后再由她们召集一批年轻女医充当护士，传播她们护理知识。

只能一边实施一边干了。

病人大量被送往屠家，柳川立即开始对危重病人优先实施微创手术清除脑脓肿。

但是毕竟是脑部手术，即便是微创也是有一定危险，而且一台手术花费的时间还是不短的。

其中有相当病人不适合手术，即便是微创手术也不行，只能转交给应天府的郎中，由他们用中药进行保守治疗。

而这些病人的绝大多数最终都病死了。

随后几天，柳川实施手术简直是连轴转，每天也就只能睡一两个时辰就得爬起来做手术。

好在穿越之后他的体力惊人，连续熬夜几天，虽然没有累倒，但是整个人也直打晃，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

眼看柳川已经熬了七八个昼夜，每天要做十多台手术，剑琴和晴晴姑娘都心疼的不行，秋玥更是如此，可惜她们都帮不上忙。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脑脓肿病人被送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不尽快截断感染源，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活活累死，那些人也就没有人能救这些可怜的病人了。

到这时候，屠家已经是病人人满为患，人数已经上千。

大量的病人等待手术。

越来越多的病人，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手术而病死。

柳川无可奈何，就像商家星所说的，他只有一双手，救不了那么多人。

而这时，京城开封府天牢送来通告，是给茅仙儿的，告诉她，她父亲花匠毛老汉已经死在京城天牢狱中了，是病死的。

茅仙儿哭得死去活来，立即准备赶到京城奔丧。

柳川放心不下，给她派了一辆大车，又派衙门两个捕快随行保护她进京。

茅仙儿对柳川感激涕零，临别前跪在地上磕头，这才哭哭啼啼的上了马车，离开应天府，前往京城奔丧去了。

柳川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他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个来时辰，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连轴转。

尽管柳川已经基本上不吃不睡的在救人，可是还是有太多的病人根本救治不过来。

眼看着一个个病人因为得不到手术而死去，柳川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