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四十二章经

柳川吃了一惊，说道：“老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说道：“如果老身猜想不错，仁钦喇嘛觉得柳先生你可以救屠家。他刚才对先生口宣佛号，就是希望你本着慈悲之心，能给屠家伸出援手。”

柳川摇头：“你误会了，仁钦喇嘛刚才不过是随随便便的念一声佛号罢了，并没有你想象的意思，我也没有那样的能耐。”

屠老太见柳川不答应，只能叹了口气，说道：“那以后希望柳先生多到家里来坐坐，老太太很想跟先生多聊聊。”

柳川说道：“这倒可以，我要调查你们家的案子，免不得要到你家里来，只希望我来的太勤，你们家不至于把我轰出去。”

“先生说笑，老身欢迎之至。”

一行人回到了屠家，屠老太将那头盖骨碗放在了自己的卧室专门的神龛前面，每天自己亲自给这个碗里加灯油。

在供桌前蒲团处盘膝而坐，念诵佛经。

……

当天晚上。

卖炭的老翁住在衙门的一间屋子，他正在吃饭，忽然痛苦的用手捂着肚子，踉跄着站起身想去开门。

但是只走了几步，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并不停的抽搐，过了没片刻就有一动不动了。

这时，房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人，黑巾蒙面。

他警惕的四下张望，随后到了老人身边伸手要去探测老人是否已经死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不用看了，他没有死。”

这黑衣人大惊，却不转身，直接往前扑出，就地打了个滚，都没有往后看，直接朝着后窗出去想破窗而逃。

可他的身体刚刚飞起来，没等撞到后窗就已经被人凌空抓住。

他左手抽出长刀，反手一刀，又快又准，劈向身后的人。

可是刀凌空停住了，接着手臂一麻，刀子被对方夺了过去，接着一记手掌劈在脑后，顿时昏迷。

击昏他的，当然就是柳川。

柳川上前，扯掉黑衣人的面巾，看了一眼，笑道：“果然是你！”

这黑衣人，竟然是应天府的马捕头。

应天府刑讯室。

马捕头苏醒过来时，已经被绑在一个立柱上，手脚都上了铁链，动弹不得。

不远处一张几案后面坐着秋知府、秋玥和柳川，而一旁则坐着屠山河、屠山玄以及屠京虎等几个屠家人。

屠山河一拍桌子：

“马捕头，原来是你对我屠家下手，说，为什么?”

马捕头阴沉着脸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们为什么抓我?”

秋玥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其实柳先生只不过是布了一个局，等着你上套的。

那个卖炭的老翁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对屠春香的下手，也没有看到你尾随，柳先生是推测出来的，他故意这么告诉你的。

是你做贼心虚，以为老翁看到你了，所以来杀人灭口，就像你前面杀掉了郝大娘、曾铁匠、刘护院那些人一样。

你在老翁的饭里下毒，而下毒的饭菜都被我们掉包了。因为你一直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我们已经跟老人说了，老人装作中毒的样子引你上钩，你被当场拿住，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好，我认罪，不过，”马捕头叹了口气，望向柳川，“我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柳川道：“一开始我没有怀疑到你。因为我跟你交过手，我感觉你的身手很稀松平常，根本完不成凶手的那些行为。

但我没想到你太善于掩饰自己了，刚开始连我都骗过了。

郝大娘见到了当时在出租屋门口出现的两个人，我想那两个人应该就是你和满冬艳。

距离比较远，其实郝大娘没有看清楚，但你害怕，所以你杀她灭口。

郝大娘的死让我怀疑我们中间有内鬼，因为这件事只有我们的人才知道，但我没有怀疑到你。

当初你跟踪满冬艳准备下手，却被她察觉告诉了情夫曾铁匠，曾铁匠差点抓住你，虽然让你跑了，你的铁簪被他抢走。

利用寻找铁簪，你利用刑讯逼供将他打死。

我仔细看过曾铁匠的尸体，他后脑有一处钝器伤，一招致命。

但是，当时负责行刑的却不是你，我没有怀疑到你身上。

后来我开始怀疑你的时候，回头调查行刑的皂隶，才知道你当时曾检查过曾铁匠的伤情。应该就是那时候你悄悄下手，给他后脑一手刀，导致他死亡。

我开始怀疑到你，是刘护院的死。”

秋玥惊讶道：“那时候你就怀疑马捕头了？”

柳川点点头，接着对马捕头说道：

“因为刘护院没有来得及进行任何反抗就被突然割喉，切断脖颈大血管当场死亡，明显是被熟人所杀。

知道他住在那的人，除了屠家人之外就是我们负责查案的人。我我相信屠京虎没说谎，他要杀刘护院就不会放他走的。

毕竟刘护院本来就是他屠家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留下他，而他爹屠山河是应天府黑道王，他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而不被人发觉。

因此，杀刘护院的就只有我们自己人了。

因为现场明显是伪造过得，弄成抢劫杀人的样子。你作为多年捕头，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呢？而你却一上来就跟我说这是图财害命。真是欲盖弥彰反而露了马脚。”

马捕头叹道：“我说出那话，看到你瞧向我的眼神，就发现我弄巧成拙了。”

“你弄巧成拙的地方还不知这一处。”

“哦，还有什么地方？”

柳川道：“除夕夜，你们到我家来，你曾用《四十二章经》里的经文夸赞我是阿罗汉，这我让我联想到了满冬艳被杀的出租屋现场墙上，贴着她人脸皮的墙上血点。

因为我数过，血点刚好四十二点。会不会就是《四十二章经》呢？我对四十二章经没多少研究，不过知道其中有章节讲的就是因果报应，这似乎可以解释凶案的动机。

我不认为这只是简单的巧合，所以，我开始注意到你。”

马捕头叹息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但凡一点点懈怠，就会露出马脚。没错，当时我杀死满冬艳，把她的人脸皮撕下来贴在墙上，在人脸皮四周墙上点上血点，总共四十二点。就是代表《四十二章经》。

佛言：恶人害贤者，犹仰天而唾，唾不至天，还从己堕。逆风扬尘，尘不至彼，还坌己身。贤不可毁，祸必灭己。”

“作恶者必有恶报的意思？”

“先生果然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马捕头点头说道，

“先生既然已经开始注意到我，想必就能找到我更多的破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