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偷梁换柱

桑奶奶盯着柳川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辨别他到底是不是屠家人?

而趁着桑奶奶的注意力被柳川吸引之后，秋玥悄悄的伸手从后面取下了桑奶奶挂在腰间的钥匙。

接着她扶住桑奶奶的胳膊，对邻居几个老太太说道：“桑奶奶肯定饿了，几位能否麻烦你们带桑奶奶去吃点东西?让她休息休息，等一会我们招呼你们再让她过来。”

邻居都是好心人，便一起上前连哄带劝的把桑奶奶拉走了。

秋玥把钥匙递给了柳川，柳川拿着钥匙快步进了屋子。

顾正岩也跟在身后，柳川用钥匙打开了那口箱子，他之所以坚持要把这箱子打开，就是因为他闻到了里面淡淡的血腥味。

打开一看两人都呆了，箱子里放着几件血衣，有男有女的。

血衣上有不少窟窿和抓痕，柳川顿时明白了，这箱子里装的应该是桑娇儿和她的父亲、爷爷死的时候身上的血衣。

桑奶奶并没有把它们烧掉，而是把它们都锁到了箱子里面，藏在了自己床下面。

柳川赶紧把血衣拿了出来，放在床上展开查看。

一件女子的襦裙，两件男人衣裤，同时还有十几块碎布。

秋玥一眼就认出那几块碎布，说道：“这些是当时包裹桑娇儿碎尸块使用的布。我本来说要提取这些布作为罪证，但我爹不准我插手这件案子。

所以这些包裹尸块的布也一起给了桑家，让他们自行焚化，没想到老太太把它留了下来，太好了。”

柳川也是心头一喜，他现在正在头痛，如何提取到桑娇儿的血迹。

法医勘察箱里虽然有卓然王爷留下的滴血认亲的试剂。但根据顾正岩所说，这些血迹只能使用于血液、骨骼的比对，包括新鲜血液和陈旧血液都可以，但是其他的比如汗液、体液等等是不行的。

由此一来，局限性就比较大了，只能找到死者的血液才行，不像DNA,可以进行检测的检材十分广泛，不仅仅是血液。

但是这已经前进了一大步，有了滴血认亲这个利器，那么用来做同一认定就有了强有力的证据支撑了。

而现在找到了桑娇儿的包裹尸块的布，上面的血液就是桑娇儿的，可以用于下一步的案件侦破。

柳川立刻将那几块布全都收了起来，接着马上叫马捕头把邻居叫来辨认，确认那件女子的襦裙是桑娇儿的母亲去世时身上穿的。

当时天冷，桑母穿了好几件襦裙御寒，这是里面的一件，外面那件血衣已经被桑奶奶穿在身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脱下来。

柳川仔细查看了桑母身上的那件衣服，上面同样有大量的血液，衣服是红色的，血液染了之后变成了暗红色，跟原先的布料一比，红色衣服上暗红色血迹，使得这件血色襦裙更为诡异。

柳川同样把这件血衣提取了作为物证。

检查桑娇儿父亲那件血衣的时候，一旁围观的几个人都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因为这件血衣支离破碎，上面布满了狗的爪子的抓痕和撕裂破口，每一道痕迹基本上都带着暗红色的血痕。

那是狗的牙齿咬上去留下的，可见当时桑父被狗活活咬死时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柳川将这件血衣同样提取。

桑爷爷那那件衣服上面总共有十六道锐器创伤，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衫，同样提取了作为物证。

柳川对顾正岩说道：“我们把这些血衣带走作为物证，万一桑奶奶发现了，对她的疾病恐怕不利，能不能制作几件假的血衣和布料来替换?”

顾正岩愣了一下，苦笑摇头：“我初来乍到，应天府都不熟，不知道到哪去弄。”

秋玥说道：“这事交给我吧，我从小在应天府长大。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的很。

我认识一个老乞丐，他能把自己装扮的很惨，身上各种伤痕看着都很吓人，所以要得钱也比别人都多。

我去找他，让他帮忙做几件血衣没问题，很快就能弄好。”

柳川很是欣喜，说道：“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辛苦你。”

秋玥有些奇怪，望着柳川。

因为柳川本尊是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本尊每次见到她都是唯唯诺诺，一副生怕惹秋玥不高兴的谨小慎微的样子，像他这样从容自信，甚至有些自负的表现秋玥从没遇到过。

心想这柳川性子变了不少啊，不像以前那样怂包一个。

秋玥去找那会装扮伤口的乞丐去了。

柳川对顾正岩说道：“顾提刑，我们现在到你们提刑司去，我要做一些检测。”

顾正岩赶紧答应说道：“师叔光临，学生一定好生款待。”

“我可不是去做客的，我是去办案的，你那里应该还有卓然师兄留下了一些法医设备和试剂吧？能否都拿来给我?我要用。”

“有的，卓然老师给了我们每一个记名弟子一套常用勘验设备、尸体解剖设备和相关试剂，除了现场法医现场勘验箱之外，还有一些设备和试剂放在提刑司的。”

当下留下马捕头在这等待秋玥回来，柳川带着几件血衣和那十多块染血的布料，跟着提刑官顾正岩来到了京都路提刑司。

两人径直来到了书房，这里卓然王爷送给提刑官顾正岩的全套法医勘验和检验设备都放在这。

其中包括了最为关键的滴血认亲的试剂。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使用，毕竟这是卓然从邋遢老道逍遥子陈抟那里学来的。

于是他眼珠一转，对顾正岩说道：“我看看你从卓然师兄那儿学到了多少本事?现在你帮我检验一下这块手帕上的血液，看看其中有没有血液能够跟误认为桑娇儿遗体的中年女尸吻合？”

顾正岩不疑有他，以为柳川是真的考自己，赶紧答应了，马上从法医勘验箱中取了若干药粉配置了药剂，随后分成若干份，再从一块棉布上每一处血迹都剪了一小块下来，先用一种机器把它打碎放进了药水之中浸泡。

过了良久，他将浸泡的药业小心的倒在了提取的那根怀疑是桑娇儿遗骨的大腿骨上。

结果让柳川大开眼界，有一些血液很快便融进了骨头里，还有一些则顺着骨头划走了，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顾正岩马上拿过一张纸，将之前标注的剪下来的布料指着其中几块说道：“这几处血液跟死者的这根腿骨滴血认亲配对，说明是这具骨头的主人留下的血液。

但是另外几处并不匹配，说明另外几处的血液不是骨骸主人的。”

柳川很高兴，他刚才已经准确的记住了顾正岩每一步操作使用的药粉。

不过他还想确认一下，又说道：“你再检验一下其他的布料，全部都检验一遍。”

顾正岩答应了，又重复先前的操作，将药水滴在骨骼上确认是否融合。

柳川再次确认自己精确的记忆是准确的，他已经知道了这种药粉的配方。

他又不经意的了解到这些药粉在市场出售炼丹药品的商铺都能买到，是比较常用的炼丹用的药粉。

柳川心头更踏实，同时对传授卓然这套滴血认亲本事的那位逍遥子邋遢老道更是心头充满了敬佩。

滴血认亲，这记录在了宋慈的洗冤录中的方法看来真的不是没有科学性，而是当时没有记载清楚，完整配方没有记录下来。

柳川对古人的智慧也充满惊叹。

全部都检测完毕，其中一部分血液是跟那根骨头融合的，而其他的一些血溶液则不吻合，证明不是骨骸所属主人留下的血液。

顾正岩有些发懵，对柳川说道：“为什么一块手帕上会有两个人的血液呢?”

柳川笑了，说道：“说明有人偷梁换柱，使用之前包裹桑娇儿尸骨的这些布料用来包裹了另外一个人的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