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正面交锋

“娘娘，这里边，定是有些误会了。”

赵雅熙定了定神，不紧不慢，恭恭敬敬的向玉妃行了一大礼。

“臣女刚入王府，便托了下人打探，才知道，煜王殿下勤勉，近来常常通宵温习功课，而夜里寒凉，煜王殿下的咳疾有些发作。”

“煜儿，你患咳疾了？”

玉妃听到此处，一直端着高高在上的容颜下，终于涌现出了些许担忧。

“咳咳，是，是有点咳嗽。”

风绅煜烨顿了半秒钟，配合的抬手掩唇，轻咳了几声。

“臣女遍查古方，寻到了一食疗的方子，鲤鱼配着少许川贝末煮汤服用，最是止咳平喘，臣女听申屠姐姐告知，沁水湖中鲤鱼个头硕大，于是便想抓来炖汤。至于贪玩，煜王殿下身患咳疾，臣女很是担心，真的无心玩乐。”

赵雅熙抬眼望了望申屠悦，她听自己这样讲，面容愈发失去了刚才一脸的算计，有些惴惴不安，在凳子上左右挪动着身体，正欲开口，赵雅熙继续道，

“可说也奇怪，听闻申屠姐姐一早便去恭候娘娘，你我今日并未见面，事发突然，我身边的婢女都不知缘由，申屠姐姐是怎知我是因着贪玩抓鱼才掉进湖中的？”

简单几句，把申屠悦呛的面红耳赤，但她很快恢复了面色，

“妹妹果然是好心思，可怎的其他时间不做，偏要等着母妃入府之日，才要为煜烨哥哥抓鱼煮汤，这下，倒像是在母妃面前邀功了。”

“申屠姐姐既说邀功，那便是承认雅熙此事做的合情合理，甚至有些功劳的喽。”

赵雅熙冲她瘪了瘪唇。

“即便是为了煜烨哥哥，却误了向娘娘行礼问安的时辰，可见你并没有把孝道放在心中。”

申屠悦的嘴角被面部肌肉扯的微微有些发颤，似乎觉得风有些吹向了赵雅熙，开始上纲上线的讨论起了伦理道德。

“娘娘进府，臣女自是要守着时间和规矩前来恭候，请安伺候。”

赵雅熙扬起脸，拂起了一缕飘散在额前的发丝。

“但孝道自在人心，臣女和娘娘心系煜王殿下，殿下好，才是臣女和娘娘共同的心愿。”

赵雅熙瞥了一眼玉妃，她嘴角含笑，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只是不知为何，申屠姐姐明明告诉臣女，湖中满是硕大的鲤鱼，臣女想着，既如此，抓几只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于是算准时间一早便去，可没想到，耽误了半晌，半条大鱼也没有见到。”

“你在撒谎，几天前，我来煜烨哥哥府上送锦缎，明明看到满湖都是大只的锦鲤，怎得到了你这，却成了半条都没看到？”

申屠悦从凳子上站起身，手指紧紧攥住衣裙，怕是再使点劲，就要抠出个洞来了。

“福临，你来说吧。”

显然玉妃似乎，并不想独独听信申屠悦和赵雅熙两人各执一词，福临此人是风绅煜烨府内的掌事，对王府的各项事宜最是清楚。

“回禀娘娘，具奴才所知，沁水湖内不久前刚刚撒进了一批新的鱼苗，个头较大的，已经悉数捕捞出来，送去了军营中犒劳将士，两位小姐所见所闻都没有错，只是时间不同罢了。”

这也是个人精，赵雅熙在心里暗暗佩服，此言一出，他倒是哪家都不得罪。

“娘娘，说了这半天话，您也累了，喝盏燕窝莲子羹吧，清火驻颜，最是适宜，这是悦儿一早亲自下厨熬制的。”

申屠悦说着，从自己贴身侍婢的手上接过一个银碗，躬身为玉妃奉上。

玉妃娘娘似乎对于她的殷切很是受用，接过了银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悦儿知道，孝道即是天，悦儿既入了王府，成为煜烨哥哥的姬妾，母妃便是天，万事都因守着规矩，稳妥做事，悦儿需时刻敬重，一刻都不敢怠慢。”

真是厉害，申屠悦三言两语加一碗羹，又旁敲侧引的把赵雅熙的错处拉回了台面之上。

赵雅熙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圈立刻开始泛红，她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娘娘，臣女查遍古书典籍，深知，此食疗方法很是有效，臣女心系煜王的康健，一时心切，一早便想着去抓鱼，好不容易发现一条大的，欣喜之余，却不慎落水，换了衣服，因而耽误了时间。”

赵雅熙拭了拭眼角滑落的泪珠，起身上前，毕恭毕敬的把桌上的茶盏奉于玉妃面前。

玉妃有些迟疑，并没有接过茶盏，但是面容变得柔和了许多，赵雅熙见她没接，不禁嘤嘤啜泣，哭出来声音，她知道，当着一屋子的奴仆众人，玉妃是不会高高抬起低低放下的。

但是她若硬罚，事出有因，恐会伤了王府上下，那些对煜王殿下忠心耿耿之人的心。

风绅煜烨见此状，起身替她接了过来，高大的身体护她的身前，将那茶盏，放在了玉妃手里。

“母妃，念在雅熙一切都是为了儿臣着想，还是不必责罚了。”

风绅煜烨继续为赵雅熙助攻，他举手投足间的细致妥帖，虽如春风般的温润，但赵雅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前世，自己最痛恨的绿茶风，在这一世，竟被自己用的得心应手，似乎，效果还不错，也许绿茶没有错，如果能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之下，还可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那便是何乐而不为的。

“娘娘，臣女今天确实有错，如果不罚，定会引得上行下效，若都打着为了煜王的旗号做事不合规矩，那岂不是乱套了。”

赵雅熙神情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臣女刚入府，定要给下人们做好榜样，请娘娘不必心软，臣女自行请罚。”

赵雅熙知道，如果玉妃娘娘念着煜王的面子不责罚自己，一是显得煜王偏心，更会引来申屠悦的嫉妒，再则是玉妃自己，也难以在众人面前立款儿示威，所以这个时候，多少是得让她有些表现的。

小小牺牲自己一把，给领导铺条好路走，领导如果够聪明，定然也是不会过分为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