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高考完不久,张晓兰没有等到心仪的录取书,等来的却是蒋晨的分手信。
她郁闷地躺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愤恨的想着,回顾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地流出,那些过往的美好回忆,就让他一起死去吧。
这个死渣男,劈腿就劈腿了,为什么要劈腿她最好的闺蜜?真想挖个坑,埋了这对狗男女。
然后刻上墓碑,记录他们活着时候的出轨事。
窗外传来隔壁的王婶的声音,她又来串门了,此时正贼兮兮地拉着妈妈冯玉芬在咬耳朵,鬼鬼祟祟地,准没好事。
她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八卦婆,同时她还有一个媒婆的著称,村里村外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这次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水。
晚上。
冯玉芬推门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的习惯,不客气地自顾自朝桌椅坐下。
张晓兰翻个身面朝里面,没有吭声,不想搭理妈妈。
“晓兰啊,既然你高考也没考上,那就别读了,女孩子找个好婆家才是正经事。”
冯玉芬掩饰不住内心欣喜。
她挪一下肥胖的身体,继续说:“今天你王婶过来给你说了门亲, 就是镇上王家的儿子,就是那个王伟,还是你初中同学呢!你还记得吗?”
张晓兰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好,前两天在超市遇到过王伟,拽着肥胖的身躯,走路都是一抖一抖的,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还拼命要给她付钱……
敢情是看上她了?高考落榜的消息肯定传到他耳朵里了,可恨——到底是谁那么无耻?
母亲冯玉芬那是见钱眼开的主,她一定会用各种办法逼迫她就范。
做梦,张晓兰暗暗想着,咬牙切齿!
冯玉芬口沫横飞的诉说,“你哥哥都25了,要说媳妇了,现在女孩子都要城里有房的,你爸爸一辈子不正干,这个家全靠我苦苦支撑……你要是能跟王家结亲,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她还实时的掉两滴眼泪。
“她们准备给多少彩礼?”张晓兰冷不丁地打断妈妈苦肉计。
“20万”
冯玉芬误以为女儿心动了,说的时候加重了字眼。
张晓兰一骨碌坐起来,怔怔看着母亲,眼睛能喷火,大吼!
“你别做梦了,想把我卖了?换取彩礼给哥哥买房娶妻?那个王伟体重200多,奇丑无比,读完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后,高中都没考上,吃喝嫖赌样样学,除了钱还有什么?”
张晓兰怒不可遏,这些年,母亲总是偏向哥哥,她做出很多牺牲,好吃好玩的都是紧着哥哥,唯独她这个女儿,只剩下干活的份,哪怕上重点高中,也是大伯和学校老师施压,她才得来的机会。
现在更离谱了,竟然想卖了她?为了彩礼,为了她儿子能娶上媳妇,就不顾她死活?把她推进火坑?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在你眼里,我算什么?20万就把我卖了?”
张晓兰盯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早已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冯玉芬被女儿字字诛心的逼问,差点慌了神,不过一向跋扈的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保持母亲的威严,居高临下开口:
“我这是为你好,你以为你谁啊?除了皮囊好一点,说白了也是山沟里长大的村姑,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王家家大业大,王伟他大伯还是镇政府副镇长。这种条件,别人挤破头都没机会,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多读两年书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高人一等了?你不过是多浪费我几年钱罢了。”
说到这里,冯玉芬很恼火,这几年的钱真是白花了,养出这么个赔钱货。
她站起来停一会,喘口气撂下一句:
“今天你不嫁也得嫁,嫁也得嫁!这事轮不到你同意不同意。”
说完摔门而去,咣的一声巨响。
张晓兰整个人气得发抖,她瞟见写字台上的蒋晨分手信,蹿的跳下床过去拿起那封信撕得粉碎。
做梦,她已经长大了,别想再拿捏摆布,既然她们不念亲情,那么她没什么可说的。
看着窗外,天空中繁星璀璨,明月当空,照亮了整个大地,似乎在告诉她,宇宙浩瀚,你该去追寻属于你的世界,你不属于这里。
张晓兰昏天暗地的睡到第二天下午,这段时间以来睡眠最好的一次,也许很多事突然想通了,就打开了新世界,不会再纠结那些过往。
外面冯玉芬又在跟他儿子张大川吵架,张晓兰把头蒙在被窝里,不想被这两人干扰自己的睡眠。
张大川是张晓兰的哥哥,人称川哥,手臂全是花纹身,脖子挂条金链子,人长得五大三粗,为人蛮横嚣张,却是没脑子的蠢货。
突然,门被踢开,张大川走了进来。
“都几点了,还睡?起来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去王伟家,把亲事定了。”
张大川定定神,口气变得温和很多,一对小眼睛贼溜溜地翻滚,满脑子算计着,这次可以把赌债还了,然后还可以赌几把。
“刚刚听妈妈说,王伟家愿意拿20万彩礼,这事儿肯定不能拖了,万一他们家反悔咋办?你还能找到哪家这样阔气?”
张晓兰厌恶哥哥好吃懒做的品性,刚刚听了他讲那些话更是反感。从小到大,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个哥哥,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吃喝嫖赌,打家劫舍,流氓互殴没少他参与,三天两头被警察叔叔逮住。
每次进去,冯玉芬就哭天抹泪去领回来,大骂一顿,下次又是这样流程,好像进入一个死循环,张大川的今天,少不了她母亲冯玉芬的纵容,可没有一个母亲明白,慈母多败儿的道理,她们更相信,养儿防老的千古定律。
“张大川你听好了,想拿我换彩礼,别做梦了,你想买房娶妻?就该自己去挣,没本事就打光棍,我不欠你的。”
张晓兰从床上跳下来,理一下身上睡衣,准备出去洗漱,不想跟这个无赖多费口舌。
“啊——”
张晓兰猝不及防地被张大川扇了一巴掌,整个人被扇倒在地,滚出几米远,嘴角一股血腥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