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忌

家里接连出事，我一夜之间就白了头。

哥哥去世的半个月后，我坐在院子里卷铁笼子，村长的儿子带了香烟和珍藏的白酒来看我。

他给我倒上一杯，叹了口说道：“那只大蛇跑进死人谷了。”

我眼神恍惚了一下，死人谷，一个连爷爷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老方，我跟你打听个事，前段时间咱们村子是不是来了一个外地的捕蛇人？”

老方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摇头，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只能如实说道。

“是有一个，他就住胖婶家的隔壁，你还想要杀大蛇？”

“是！你带我去找他，我爷爷和大哥不能白死。”

我咬着牙，坚定不移地说道。

……

老方喝醉了，我把他扶进房间。

我把爷爷捕蛇用的工具放进一个破布包里背在肩上，大步朝着胖婶家隔壁走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夜空繁星辉映，我却没有心情欣赏。

到了，我轻轻敲了一下房门，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那人隔着一扇门问：“谁？”

“是我。”

对方居然记得我，直接拉开门，摆手示意我进去。

我被带进屋子里，这里面摆放的大部分都是捕蛇的工具，墙上还挂着几幅画像，有蛇的，也有一些看起来像蛇，但又长着角的怪物。

他拉起一块破布，上面是一块古老的地图，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死人谷的地形图。

我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呆呆地看着地形图。

“你进去过吗？”他忽然问道。

我直接摇头。

“爷爷从来不让我进死人谷，他说里面邪门，除了蛇，还有别的脏东西，要是跟着我出来了，全家人都得遭殃，所以我一直不敢去。”

捕蛇人闻言并不意外，他拿出自己的证件，一字排开放在桌上。

“莫寒，二十七岁……”

我一边念着，一边奇怪地看着他。

“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

莫寒没有搭话，又把自己的工具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摆放出来的工具，有几样爷爷以前提到过。

捕蛇专用的蛇钩和三角叉，还有爷爷提到过不止一次的朱砂网。

不过，朱砂网并不是每个捕蛇人都有的，只有岭南地区的莫家才会制造和使用这种朱砂网……

“你是莫家人？”

关于莫家的传说，我可是从小听到大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岭南的莫家人。

“嗯，这一次我来你们蛇村，原本是找你爷爷的，但他老人家既然已经仙逝，我就只能找你了。”

找我？

我面露疑惑，询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这份地图是死人谷的，你爷爷应该经常去这个地方，而这份地图，正是你哥哥交到我手里的。”

这话一下给我说懵了。

“我哥哥怎么会有这份地图，而且……你们见过面了？”

“你哥哥不仅有这份地图，他还去过死人谷，不过是在你爷爷死后。”

莫寒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他的死就跟死人谷有关，而那只蛇妖，就是从死人谷出来的。”

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问道。

“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要做什么？”

“我需要进入死人谷，最好的向导，就是你。”

我眼睛猛然瞪大，口中喘着粗气。

莫言竟然要我做向导，陪他去死人谷？！

还有，哥哥进死人谷做什么，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没有给我答复，我便会离开这个地方。”

说完，他挥了挥手，一副送客的意思。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胖婶和村长他们全都来了。

老方站在村长身旁，一副如丧考妣般的模样。

“阿正，你可千万别信那个人的话！”

村长浑浊的眼睛带着几分着急，胖婶也跟着劝道：“是啊，大伢才走，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再犯傻，你们家可就没后了！”

围着我的村民同样都在开导着我。

“死人谷是咱们村子的禁地，你可千万不要去啊！”

……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找到了莫寒，说明了自己的决定。

莫寒并不意外，让我把东西收一收，中午就进死人谷。

时间太赶，再回到家的时候，我压根顾不上自己的行李，只拿了爷爷以前常用的工具，整理进一个布包后，就背着它上山了。

为了不让村民们发现，我们特意抄了小路，从后山进谷。

一路上，我心里的忐忑都表现在了脸上。

莫寒也注意到了，等到半路休息的时候，特意坐在我的边上。

“刘正，没有人天生就是捕蛇人的，你要知道，你爷爷以前可不会捕蛇，他是来了这个村子之后，利用毕生所学，研究出了自己的一套捕蛇方法，如果不是上了年纪，这区区蛇妖，还真奈何不了他。”

说到爷爷，我顿时来了兴趣。

“你好像很了解我爷爷？”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看到莫寒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以前，他是我们岭南莫家的座上宾，当初莫家出事，就是他带领着莫家，定居在了岭南一带。”

我心中差异，原来爷爷还有这么牛的事迹。

“那你来找爷爷，真的只是为了去死人谷？”

我感觉没这么简单，从见到莫寒的第一刻起，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

他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莫寒显然不想多说，催促我专心赶路。

太阳落山之前，我们终于到了死人谷的入口。

整个山谷都被一片白雾笼罩着，我们要下到谷底，首先得从悬崖攀爬下去，然后再利用身上的工具，一步步地摸索进去。

我从小生长在山林里，攀爬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顺利的就下到了谷底。

可刚到谷底，我就察觉到这些白雾有问题，在里面待久了，不仅我的头发湿漉漉的，就连眼窝里面都有泪水在打转。

反观莫寒却行动自如，丝毫没有受到白雾的影响。

越往里走，我的视野就变得越发模糊，最终看莫寒就只剩下一个人形轮廓，我不得不示意他停下。

“莫寒，你等等，我眼睛看不清了……”

莫寒停下脚步，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倒转回来，捧着我的脸吹了一口气，我眼睛顿时变得清明许多。

正想感谢他一番，却见莫寒很是毒舌地嘲讽道：“没想到你还真是雏，一点保命的本事都没有。”

我愣了一下，只能嘴硬地回道：“爷爷去世前压根就不让我碰那些东西，我倒是想学，也没人教啊！”

他放慢了速度，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嗓音沙哑道：“跟紧一点，前面就是死人谷的核心了。”

似乎是在回应莫寒的话，山谷里忽然吹了一阵怪风，白色的雾气居然诡异地化成了一张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