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忍气吞声

瘫坐在地上整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起身收拾好一切抬头看着破旧的钟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从橱柜里翻出一袋儿泡面，弄好放到大哥面前，我从包里拿出一件连帽外套穿在身上。

戴上帽子从家里走出去，那一刻我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黯然无光，可日子总要过下去。

现在唯一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工作，有案底的人很难去打一份工，因为有身份证的要求，就算是你嘴上应付过去，他们也是会查到的。

不是蹲过笼子的人找不到工作，是因为很多做买卖的店铺对这些东西有所忌惮，怕影响了他们生意。

我晃晃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路边穿梭的车辆，还有行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一种噪音传入我的耳朵里。

对这个社会少接触了八年，身边的事物压根就适应不了，但很快我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一处小广告最多的墙上，快步走上前，左右寻摸着能找到一处招人的单子，突然一只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我吓得快速转过头，神色有些慌张。

“哥们儿，找工作的吧，来来来，跟我走，小时工，干满个四五个小时，五百块钱，走不走。”

拍我的是一个大胖子，身穿穿着白色半截袖儿搭配着牛仔裤，他戴着墨镜，嘴里叼着牙签儿正向我询问着找工作的事儿。

我也是松了一口气，幸福来到太过突然，也没多想，微微点头就跟他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有三个中年人和两个老头，他们都穿着迷彩服，手上戴着手套，我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确实是有些太过干净了。

这些人当中最显眼的就是长着一张老鼠脸的人，见我上车撸起袖子就漏出大花臂还对着穿白色短袖的大胖子不停地拍马屁。

“诶呦，军哥，热了吧，来来来喝瓶水，不亏是我军哥，又找着一个工人。”说着他递给名叫军哥的大胖子一瓶带有冰碴子的矿泉水，还拿出一个像是五金店送的那种免费扇子给大胖子扇着风。

“不是，我说李老逼，你这马屁拍的也是够响了啊，你欠我的钱，都一个星期了吧，啥时候还啊。”大胖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也不回地说着，拧开冰水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

“一定一定，军哥啊，就是这利息....有点多了吧。”

李老逼刚说完，大胖子回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他这一下整个车都在晃悠，开车的司机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尼玛币的，有钱赌牌，玩女人，没钱还是不，曹尼玛明天再不还钱，你特么也别想好过了，艹。”

“诶，一定还，一定还。”

李老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能看到他握紧了拳头，扇扇子的手明显用力了，我却倚在窗边闭着眼睛，反正能挣着钱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经过一路的颠簸，车子来到工地，嘈杂的声音让我掏了掏耳朵，不远处，我看到正好有两辆装水泥的卡车停在工地里头，而我所坐的面包车也停在了大卡车的面前。

“来来来，下车，干过活那俩老头儿！你俩卸一车，剩下的仨人卸，赶紧的，别特么墨迹。”

大胖子挥手喊了一句，我拉开车门走下去，仔细一看，是制作水泥管儿的地方，他从彩钢房里拿出几个安全帽叫我们戴上，紧接着就开始卸车。

可我却是好巧不巧的和李老逼分工，旁边还有个瘦子，这李老逼一看就是那种常年跑工地的手子，摘下手套手上的老茧都是清晰可见，他就是为了少干点儿活儿，脸大地说自己没干过。

一袋水泥足足有一百斤重，旁边一车的两人扛着就能嗖嗖跑，而我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走过去，只要一个没劲儿就倒在这几袋水泥堆儿里。

“哥们儿，没干过这玩意儿吧，你这么扛肯定没有劲儿，你得吸口气然后憋一下子，慢儿慢儿往出出气，你这一下子把气儿给跑没了，那肯定累挺。”

李老逼嘴里叼着烟，坐在水泥堆里翘着二郎腿儿朝着我说了一句，好像一副监工的模样，只要大胖子一过来，他就来装装样子，人一走，他就坐在那块歇着。

他说的这方法确实有点儿作用，但是就光我和这个瘦子在这儿出力，干了半个小时还没人俩老头儿卸的多。

这几十斤水泥卸完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倚在大卡车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拖着快残废的双腿走向大胖子,他正坐在彩钢房里玩儿手机，屋内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个身穿背心在那抽着烟而另一个人想看沙比一样打量着我。

“老板，那啥，工钱结一下。”我小声地说了一句，他抬起头看我一眼，紧接着从包里拿出两块钱丢在地下。

我明显一愣，可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床上，“老....老板，这是啥意思。”

“咋的啊，嫌少啊，嫌少你别特么干啊，拿着钱赶紧滚，给你坐公交钱就特么不错了，滚滚滚。”

大胖子明显有些不耐烦，我站在原地拳头握的生疼，却不敢爆发出来，见我还没走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不是你麻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瞅尼玛呢瞅，拉拉个比脸，就不给你钱了你能咋滴吧。”一句话下来，他旁边的两个人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在那吹胡子瞪眼。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他，但是下一秒一脚就踹了上去，可身穿背心的中年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手就拽住我的脖子，硬生的把我怼在墙角，就这一瞬间，我就被三个人堵在在墙角。

“草泥马，小笔崽子你还跟老子动手了是不？草泥马整死他！”

我蹲在墙角死死捂着头，拳头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身上，任凭他们拳打脚踢我都是一声不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身上摸哪儿哪儿疼，连帽衫也被人扯的掉了袖子，大胖子上前拍着我的脸说道：“小笔，以后出门消停儿的，公安局局长是特么我大哥，见着老子就跪下，听懂了不，听懂了就赶紧特么滚！”

“还得是咱军哥，就是霸气，哈哈哈哈哈。”穿白背心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马屁拍的比谁都响，我挣扎着起身捂着肚子向外走去，大胖子朝着我吐了口老黏痰，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正当我走到工厂外面，李老逼就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我看都没看径直走过去，可他却把我叫住。

“喂，小子。”

我回过头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着他这张脸，不知怎的，心里一股火突然就上来。

“以后啊，找个正规点儿的工作，别打像这种的小时工，尤其是单独找到你的，这次算给你的教训了，你是外地的吧，出门儿在外就带点儿脑子，这是我电话，想找活就联系我。”

说完，他起身就走，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了外地人，我苦笑地摇了摇头，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都是我自找的吗。

晚上八点多，我独自走在人山人海的路上，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我竟然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路过公园，我坐在椅子上望着乌黑的天空，身上全是石灰粉，手里领着少了半截袖子的连帽衫，缓缓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已经与世隔绝。

“汪文山？你是汪文山吧。”

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睁开眼睛看见一位身穿蓝白色连衣裙，脚踩运动鞋的女生，留着过肩的秀发，脸上并没有浓妆艳抹也显得特别漂亮。

她给我的感觉只有那么一丝的熟悉，剩下的却全是陌生，我微微点头，起身就要走，可她却又一次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