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家

极道江湖，深不可测，若没有命运的纠缠....我想，很多人都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莫问江湖路，福来恩德享，劫道苟命活，鸟为食而亡。

我叫汪文山，老家东北黑龙江的，年少时期从父学艺，我爹这个人自从我记事开始，从没见他在家里呆过，甚至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

虽说我身上有不少本事，但我并没有做到他所看到的样子，染个小头发天天学人家混社会。

年少轻狂不懂事儿，当时啊，家里为出了车祸的大哥忙得不可开交，老爹人在外地把钱都打在了我的卡上，而我却独吞了大哥的手术费和家里老三读书用的钱，去跟那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喝。

那是左右手搂着小老妹儿，嘴上还吹着牛笔，一个多月就把钱败个精光，有些人自然不惯着像我这样的二笔，当晚就被人堵在胡同儿里一顿毒打，可这一次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

人在被打红了眼之后，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当时身上正好有一把在网上买的那种长八厘米的折叠刀，一咬牙掏了刀子，给人囊成重伤。

老话说的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报应迟早会落在自己身上，入狱八年，我每天都能想起我妈那张失望的脸还有老三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会影响一辈子。

今年的五月份下午，我走在监狱的走廊，身边跟着一个身穿制服，年纪差不多有三十多岁的狱警，我手拎着包，双眼空洞，身上已经换上了便服。

在笼子里呆着的人都向往有一天你能从这里出去，有些人为了家庭，可有些没有投靠的人就是为了吃那半年的补助。

迈着沉重的步子，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希望自己一辈子烂在笼子里，跟着狱警来到铁门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抽出一根香烟递过来。

“出去之后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整这些违法的事儿了，这扇大门永远都开着，我不希望在看到你，回去多陪陪你老娘，多挣点儿钱好好孝敬孝敬他们，去吧。”

我结果香烟揣在口袋里，微微点了点头走出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睛看见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生在一辆出租车前向我招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二哥。

这么打眼一看不就是家里老三吗，都长这么大了，现在应该都上高中了吧。

“二哥！二哥！快上车，咱回家了。”

听到回家了这三个字，我的鼻子是一阵发酸，强忍着坐进去，车子很快发动，我倚在座位上说道：“小斌，妈这几年咋样儿，爹有回家看一眼吗。”

“那啥，妈....妈她还行，爹回来过，给家里留了点儿钱，妈整了点儿小生意，现在都挺好的....”

一听这话我却皱了皱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停得在扣手指，眼睛还时不时朝车内后视镜打量着，我就吃准了他在骗我。

“嗯，那就行了。”我简单说了一句，眼睛看向窗外，盯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里不是个滋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而我怎么去面对家里人，这些全都堵在心里。

我不停地捶打着胸口，脑子里不停得闪过当时大哥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我不敢开口询问，因为没脸。

很快，车子停靠在一栋破旧小区外，空气中带有一丝发霉的气味儿，很难想象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曾经家里条件不说好，但也不算差，好说歹说的也有一个像样儿的房子，一切没发生前，大哥干的买卖够支撑起整个家，但现在......

打开车门，站在单元门口，我望着破旧的楼房一时间有些不敢进去，老三上前接过我手里的挎包，笑着说道：“二哥啊，走吧，大哥还搁楼上等着呢。”

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弹，他拉着我就往上走，来到四楼门前，从地毯下面翻出一支钥匙打开防盗门。

一进门看到屋里摆放着各种物品，衣服啥的都在沙发上扔着，垃圾桶堆满了塑料袋，地上的灰已经印在了地板上，整个家都乱七八糟的样子，看来妈和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

房子并不大，只有一个小客厅，和两个单独卧室，在客厅的面前有一个小都不能再小的卫生间。

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样子，老三挠了挠头，赶紧从沙发上腾出一个地方示意我坐下。

“那啥，二哥，你先坐会儿，没吃饭呢吧，我先给你和大哥下面条儿，下午课我还没上呢，晚上我有晚自习，得挺晚回来。”

“不用，小斌，你先去学校，我搁家里收拾收拾，你要没吃饭你先自己吃点儿。”

一听这话，他连连摆手，掏出一张卡，又从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递过来。

“二哥，我这儿有饭卡直接去学校就行，这二百块钱你拿着，刚出来工作也不好找，先呆两天吧，大哥就在卧室里睡觉，我先走了啊。”

说着他就把钱塞我手里，从沙发上摸索着找出一个双肩背包，打开房门火急火燎地走出去。

我心里一阵发酸，把手里的二百块钱放到桌子上，从茶几下面找出塑料袋，开始收拾垃圾。

没一会收拾出来几大包，全都摆在门口，当我扫地的功夫，突然看见地板上有明显东西推过的痕迹，用手一摸，应该是一种像桌子一样的大物品被推过去。

一抬头发现这到痕迹就在一间关着门的卧室前，用手去拧门把手，但是已经被上了锁。

应该是房门老旧的缘故，我用力一拧，门却开了，眼睛看向屋内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瘫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我双手抱着头，全身都在颤抖，屋内摆放的是妈的遗像！桌子上摆放的贡品都快烂了！

“妈！儿子不孝啊！妈！”我双腿跪地，爬着走上前，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扯在脸上，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

哭得已经泣不成声，最后倚靠在墙边咬着手指，鲜血顺着手腕流进袖口。

但我听到隔壁房间发出一阵巨响，什么也没想，连滚带爬地过去，打开房门，大哥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走上前，大哥穿着一身睡衣，头发看样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剪过，满脸胡茬，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两个小孩在那打闹。

“大...大哥。”听到我的声音，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接着去看窗外。

“大哥！大哥我错了啊！我是山子啊大哥！”

我一把抱住他，不管我怎么叫，他都是一言不发，我的精神在崩溃边缘不停徘徊，可一支手却在拍我的后背。

“山子....山子...妈走了，爸也走了，妈走了，爸也走了。”

大哥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我瞪大眼睛，已经彻底崩溃了，快步走进洗手间，用凉水冲击着脑袋，一下不够那就脱掉上衣，把凉水浇到身上。

大口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香烟放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猛嘬几口下来，我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羞愧感和负罪感刻画的淋漓尽致。

心里突然一股火涌上来，砰的一声，镜子被我用拳头打碎，碎片弹的到处都是。

是我一手破坏了这个完整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