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发浪

安排妥当后，各司其职，众人退去，只留下了武二。

高俅看着武二，满怀欣慰，又略带责备的道：“武将军大功自是不假，但你不该出头为番人作保，恐将来会受人诟病。

现时我能帮你压下，可回京之后，你又将如何面对圣上以及满朝文武？

须知我出身卑微，窃居高位，实乃圣上恩宠，本就不受那些自恃高贵之人待见。又得你助力，虚受了这滔天大功，他日封王，则更加另人嫉羡。

他们奈何我不得，必将记恨于你，届时你将如何自保？”。

见武二不语，思索片刻后又道：“我领得将兵二十万北征，现在除你和你麾下众人外，他们可是未建寸功，你又要我如何平衡？”。

武二抱拳行礼后，嘻笑道：“末将能领军征辽，全赖大人抬爱，为戎边，出此策，实为无奈之举。

辽国以汉人治汉，方有这西南边境的百年安稳。而此地遗民，只忠于地，难忠于国，数百万性情彪悍的遗民，咱又不能全给杀了。

今日他能降宋，明日他便能降辽、降金，若不能安其心，此后必乱。因此只可徐徐图之，慢慢消化，不可操之过急。兵法有言，攻心为上。

此地以后会如何，就只能大人去操这个心了。

至于末将，人微言轻，于大人麾下，咱只管提枪纵马，未来之事，还不全凭大人周全。”。

高俅气笑道：“你这厮找打，事关重大，不可与我嬉闹。说说你的想法，我们也好先行定计，封了他人口舌。”。

武二正色回道：“携降将，速取西京道，他们有功傍身，便可安众口；其次，大人先行上奏圣上，禀明安定燕云的其中厉害；再次，将心腹诸将尽留十六州，安民戍边；最后，待拿下西京后，请圣上下旨，调解金辽，言明，谁不听话，就派末将去打谁。”。

“好，好，好，就这么办。你小子有勇有谋，就留在我身边吧。”。高俅哈哈大笑，接着问道：“那三卷天书如何解释？”。

武二低声回到：“全是那金人谋划，离间宋辽，欲食渔翁之利。天书肯定是有的，至于在哪里，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高俅盯着武二，好一会儿，才又假装生气，板着张臭脸道：“你是不是连带着我一起，早就算计好了？速速道来，免得我差人揍你，臭小子好胆。”。

二人又商议好一阵，才要武二回去歇了。

武二现在就住在都元帅府，回去后就找了卢俊义，又是一阵商量。

卢俊义蒙武二提携之恩，视为知己，无话不谈。不可避免的聊到了顶头上司，两河宣抚使高俅。

卢俊义说道：“要说这高太尉对自己人和有恩之人也真是有情有义，从未做过有恩不报，卖友求荣，过河拆桥之事。比起那满朝文武和江湖上的些个好汉，已经算得上是难能可贵的仗义之人了。”。

武二深表同意。想了想，问道：“我将要随他出征西京道，你却作何打算，是愿意留下？或是随军建功？”。

卢俊义道：“一众兄弟早就商量过了，现在禁军内的善战之兵，只有神威军，我们就留在这南京道，为武将军打造一处铁样的后方。”。

“如此，便要委屈了你们，保重。”。武二抱拳，深施一礼。

“为了将军，也为了我们自己。就是暂时不能追随武将军了，还望珍重。”。

卢俊义走后，武二便离了都元帅府，去了军营，展开新一轮的外交。

“你们现在过的如何？可还有什么困难？是否遭到排挤？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的。”。

“各位将军好啊，到这里是否习惯？我早到了些时日，稍微熟悉一点，有什么需要，或是想法，尽管说，都是禁军出来的，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不应叫诸位受了委屈。”。

“我那里捯饬了些美酒，特来请您赏脸品尝，莫要推辞啊。”。

“兄弟，怎么一个人坐着，有心事，说说，看我能否帮得上。”。

“唉唉唉，你们这是有多大的仇啊，子孙根上也敢招呼。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那，走走走，找个地方，咱们酒桌子上拼个你死我活。”。

“可去个球吧，我能有什么功劳，都是圣上和太尉英明，兄弟们拼死挣下的，我也就是跟着沾了点光，不当事的，你们不管谁来，肯定都比我强多了。”。

“哈哈，说得对，出门靠朋友，相互扶持着，大家都能走得更远。今天你能帮我挡刀，明天我就能为你舍命。”。

“什么？说的得比唱好听，胡说，我唱的更好。唱一首啊，好啊，只要你们敢听，不怕被我这破锣嗓子给恶心着。来来来，帮忙起个拍子。一曲精忠报国送给大家。”。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多少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武将军威武”；“再来一个”…

雄厚、霸气、悲壮、带着点嘶哑的一曲，气壮山河，军人豪迈，却又隐隐的催人泪下。拉长了战场，拉近了人心，更激起无尽战意，冲撞着胸膛。

“老子又不是卖唱的，还没完了。”；“怎么还堵着路，不让走了？”；“嬢嬢的，豁出去了，那就再来一首”；“让开，让开，一首十八摸献给大家。”。

武二是一边朝外走着，一边翘起了蒲扇般的兰花指，还一边押着嗓子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莫再讲，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脸旁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吸引人，伸手摸姐眉毛湾分散外...”

那形象真是猿臂荡起肥杨柳，脚踩罡风龊八方。蹙眉黠目挑春潮，拱唇夹鼻浪涛涛。

那声音更是风流公鸭遭掐脖，高低顿挫破五音，嘶声裂肺冲霄汉，道道音波扎人心。

在一片嘲讽声中，见众人是有吐的，有倒的，有仰脖的，有弯腰的，有煽风点火的，有笑着抹泪的，有掐腰学走道的，有附和跟着吼得。人多了，什么鸟都有，百人百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