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算计

按照武二的规划，这没权没势、没金没产的人，在这个时代要想有所作为，第一得要先出名，比如那大罗下凡的及时雨、呼保义、孝义黑三郎。接下来就是做人得低调，做事得认真，看破不点破，知事不说事了。

另外，在出名前是得找条够粗的大腿抱着，还不能是有脚臭的。

当然，最粗的那条肯定就是当今圣上宋徽宗赵佶了。可抱着条腿的人太多，密密麻麻的几乎是没了空处，抱起来难度太大，且竞争激烈。

还有一点，就是这家伙爱抖腿，一不小心容易被踢着，不是有那老话说的‘男抖穷’吗，你看给这天下最富贵之人后来穷的，衣食住行全靠金人施舍不说，为了能苟延残喘，妻妾子女全给他卖了。为此，武二直接将他排除在系统之外。

搜索整个记忆后，发现就俩人入选，一个是郓州府尹陈文昭。水浒传里唯一一位“平生正直，禀性贤明”当代有名的清官，阳谷县令的顶头上司。可惜位置太低，一不小心容易折了，不过现在正好用上。

后一位是知恩图报，多才多艺，水浒中第一好运之人，开府仪同三司、殿前司都指挥使，大名鼎鼎的殿帅府太尉高俅。

仔细想想后面的这位的好运气，在所知的历史上都能排在前列。跟他挂上关系，多多少少都能沾点吧。

后世踢球的最多踢出个金靴奖，足球先生之类的，人家可是一脚就把自己个业余选手给踢成了宋朝的国防部长。

高俅为人，贪污腐败，以权谋私肯定是有的，禁军被他的管理的不堪一击，也是有的。不过说他陷害忠良、欺君罔上、逼反良善等等“奸佞之举”，在正史中却是无有记载的。

武二觉得，他虽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什么大恶之徒，最多就是德不配位，以庸至罪。至于贪腐谋私，别说放在宋朝是大势所趋，几千年的历史上又有几段清白。

山高皇帝远的，有点够不着，操作起来还得要有运气加成。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了，也不知他爱好些什么？以前琢磨他的时候，受水浒传荼毒太深，穿新鞋走老路肯定是不行的。

那么从新代入，如果我是高球。位高权重，财货不缺，能怕什么？还缺什么？最喜什么？

慢慢来，不急，远水不解近渴，先忙眼前事。

其后几天，县衙里了结了案件，那一对夫妇，本为山上贼寇，被捕后畏罪自杀于大牢，死无对证，案了，收缴白银二百一十六两。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知道的多了，容易遭人惦记，不马上找个膀大腰圆腿儿粗的傍上，实在是不能安心。比如那郓哥，被人发现时，已被野狗啃得只剩一堆碎衣白骨、几处血迹。

武二取了近来未破案的卷宗，随意的翻了翻，说是要去寻访一在逃人犯。就这样出了城，自是没了人再去关注于他。可谁会想到，他竟是带着那五十两的金子，又花光了积蓄去打通关节，去见了郓州府尹陈文昭。

私下里向其禀明了张没手案件的来龙去脉和县令杀人贪赃，借助西门庆收受贿赂，私放官贷，贪敛财物，放任西门庆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相关信息，以及证据所在。最后，还补充说县令近期会遣他运送大批财货进京。

陈文昭疑惑于这位打虎英雄与那一县的父母之间即没矛盾，也无仇恨，就连他都头的职务也是县令给的。那为何他要自掏腰包，打点关系，到自己这里来以下犯上，状告上司。甚至还有可能要承担连坐或诬告上官的风险。

想不明白，他便懒得想了，直接沉声问道：“你如此作为，所求何事？”。

武二回答很简单：“本案涉及钱财数量巨大，小人知道的太多，又不愿同流合污。素知大人为官公正，便大胆前来求条生路。”。

陈文昭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事毕，自会对你有所安排。说说你的计划吧。”。

诸君已入瓮，一场好戏，拉开序幕。

腊月上旬，武都头受县令所托，欲带队将六车财货并书信送于京都其家眷处。谁知刚出阳谷城西门，便被府尹陈文昭命令府衙差人拦下，连人带车又都被拘回了县衙。

阳谷县衙里，去了帽的县令瑟瑟发抖，跪于堂前，涉案押司，仵作，相关胥吏，西门庆，尽皆陪跪。

武都头呈上县令亲笔书信，在院中展了展车上财货，还找到一锭变了形的银子，禀明案情始末后，便立在了一旁，看着案件审理。

人赃俱获，人证物证齐全，容不得狡辩，当堂签字画押。县令，押司并西门庆被套枷上锁关了大牢。定监守自盗，杀人毁证，官商勾结，欺行霸市。待上禀圣听，随后便要押往京师。其他人等视为受威胁而知情不报，退了公事，杖责二十，不再追究。

武都头，就摇身一变，成了受府尹大人指派，明察暗访，搜集县令并一干人等罪证的二号功臣。

押着西门庆下狱的时候，那家伙一路上都是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云淡风轻的武二，似要将他生吞活剥，又似要问个说法。

武二觉着可笑，便实话告诉了他说：“久闻你好色贪财，我家嫂嫂又生得貌美如花，既同在一个小县城里，我就有些不太放心了。我心不安，你便该死。再想想你做个那些事，随便那件，你不该去死？”。

在被关在牢房之内时，西门庆终是长叹一声，戚戚然道：“我自问未曾得罪于你，你却只因猜忌便要致我于死地，虽心有不甘，可想想也是技不如人，报应不爽。”。

见武二转身欲走，便又急接着问道：“武都头，能否高抬贵手，放过我那家人？她们可都是与本案无关之人。”。

武二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挥退手下，淡淡问道：“我为什么要抬手？而不去斩草除根。你那四妇一女，各个貌美，再不济也可送至州府乐坊，做个‘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官妓吧。”。

可能是人之将死，听了武二言语，聪灵如西门庆也是彻底放弃了要众夫人出去为他打点的奢望，黯然道：“我于城南有一庄园，住处床边有一暗室，内有我近十年所得财货，和所有官贷凭证，再者那县令在阳谷县东街也有一处私宅在我名下，其内所藏颇丰，全送与都头。只求能留点余钱，放过她们度日。”。

武二这才转过人来，仅限奸商本色，爽朗笑道：“数日前，与你一见如故，亲如兄弟。

记得当时就与你说过，要你有话尽管直说，莫要不好意思，拐着弯再说些不相干的，你怎么能给忘了。

你若早早这样，别说是她们了，就是你也可能罪不至死的，你看看，现在闹成这样，徒增麻烦。

不知兄弟你可还有家当，都拿出来，我帮你再试试，活动活动，不定就大事化小了？”。

钱去京城，少了怎行。无奈，就只能黑吃黑。没再榨出多余钱财，略有不满，却也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