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灯火

“Wow，答应她，答应她，嫂子！！”操场上围了一圈的男生女生惊叫起，气氛好到不行。

“Olivia，你今天真好看。”一个身材挺拔，满脸刚毅的男生站在女孩面前，男生的背后不远处是一群同样穿着球服的体育生，他们吆喝着加油打气。

勒文正是被表白的那一个，她对着男生礼貌笑了笑。

“Olivia，我真的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控制不住不去在意你。”Willian的脸涨得红，说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又回到勒雯地视线里。

“哇……好浪漫！”

操场上的人都满怀期待地等着勒雯开口，人群鸦雀无声，为一会儿的喝彩卯足了劲。

但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勒雯眼里的无奈和萧条，大家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请凯文国际贵族学院十二年级UPenn班学生Olivia勒雯，速速到校务处。”

学校广播不适时宜响起，打破了梦幻般的平静。

勒雯闭上眼睛，该来地还是来了，她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唇。

“Willian，谢谢你，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我会记住你，对不起，再见。”

勒文飞快跑去，她不想让眼泪如此肆无忌惮地流露，不希望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悲伤，尤其Willian。

不一会儿，校务处内传来谈话声音。

“你的父亲被我们扣押了，你是否知道关于资金的动向，或者他有没有跟你提及过。”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官坐在勒雯的对面，身边还有一个女警官和一个年轻的男警官。

老师坐在勒雯身边，一只手护着她的肩膀。

“别怕，Olivia，好好配合警察叔叔，会没事的。”

“雯雯，你别怕，这次事件跟你没有关系”。年轻的警官做着笔录，轻声说道。

“对的，雯雯，我们希望你能够提供更多的线索，这对你父亲也有利的。”一个女警察蹲在勒雯跟前，手轻轻抚上她的头。

“父亲是被冤枉的！”勒雯很淡定，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但她没有证据，连所见所闻的关键都没有，她只有——直觉。

大概半个月以前，勒雯就没有再见过父亲一面，母亲每日郁郁寡欢，有时候连饭也不做了。

勒雯感觉到家里出事了，但她不敢问，她怕母亲伤心，关于父亲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敢提及。

直到三天前，母亲也突然不在了。

照顾自己的阿婆昨天离开别墅，走之前她对勒雯说：父母这次麻烦大了。

却不想，事情来的如此之快，昨晚她终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电话那头说要好好活下去，一家三口一定会团圆的。

父亲因非法洗钱和商业诈骗罪被判刑入狱，终生监禁，勒雯的母亲是从犯，缓刑十年。

事件像风一样，在干净纯洁的校园无孔不入，人人都开始议论起了勒雯，在这个资本主义的学校，每个学生背后都是非富即贵，发酵主义在此时愈演愈烈，似乎要吞没了勒雯。

“快看啊，这不是诈骗犯校花吗？”

“应该说是骗子的笑话吧”

“去死吧，BZ，你骗了我家多少钱。”

“要不然，你当我老婆吧，我可以让你少赔点儿。”

……

勒雯从校务处出来后走过长廊，两边坐满了学生，对她肆意唾弃侮辱。

“住嘴，你们这些苍蝇！”Tracy把勒雯掩在身后，对着一群嚼舌根的学生吼道。

“Tracy，你最好离她远点，说不定明天就是你被骗了。”一个女孩说道，嫌弃而鄙夷地盯着Tracy背后的勒雯。

Tracy刚想跟这个女孩急，勒雯立即拉回她，摇了摇头。

此时人群中扒开一条路，是Willian。

“你还好吧？”

Willian双手抓住勒雯的肩膀，原本还在强撑的勒雯瞬间崩溃。她快速跑开，顾不得身后那些人的嘘声，直到世界完全安静。

勒雯来到厕所，她小声地哭泣，哭完后又呆滞地坐在马桶上，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天色不早了，同学们应该都不在了，她才唯唯诺诺地开了门。

“哭完了吗？”一个没有任何语气的声音响起，并递来了一张干净的湿毛巾。

“跟我来办公室吧，Oli。”原来老师一直在厕所外等她，生怕打扰到刚才毫无防备的自己。

走廊的灯很亮，勒雯知道这已经不属于她了，进了办公室，原来还有一个年轻的警官在那等着，是上午做笔录的。

“你父亲提前帮你打点好了一切，明天你就转学了，你宿舍和教室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是转学的手续，明天直接去报到就可以了。”

老师没有做任何安慰，即便她面对的是曾经全校排名第一的学生，一个全校男生都倾慕的校花，一个全校女生都效仿的公主。

“老师，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勒雯拿出两封信，是刚在厕所里写的。

“一封是给Tracy，一封是给Willian，我不好再当面给他们，拜托老师了。

信封早已褶皱，看得出是刚才的眼泪导致的，这样的诀别也是无可奈何。

“好。”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勒雯对着鞠了个躬。

警车上，勒雯一言不发，她想睡，思绪乱地让她无法闭眼。

年轻的警官一直在等她，在车上做了自我介绍后，就一直尝试安慰勒雯，想逗她开心，可多半都是自讨没趣。

张扬也理解，父母都锒铛入狱，未来生活挑战不断，谁又能马上放得下呢。

下午从学校出来要勒雯去警局签字，张扬说想亲自带去警局，害怕她想不开，便主动要求留了下来。

“你害怕吗？”一杯水递了过来，勒雯没有接住，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难为你了，你这么小，要承担所有人都无法承担的后果。”张扬一直盯着勒雯，心里很担心。

“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张扬站了起来，一只手伸了出来。

勒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干净挺拔地小伙子，一身蓝色地警服在警局的日光灯下显得庄重且神圣，刚毅的脸上反射着淡黄色的光，远远看去，就像初生的太阳，明媚温暖，让人感到踏实安全。

“不用了，谢谢你，警官哥哥。”

勒文站起来，坐久了后，双腿有些僵硬。

“没事儿，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你父母也……，我送送你吧。”张扬意识到话说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也不会安慰人，从小到大就很少接触异性，以至于到工作都还未曾恋爱。

“你相信我父母是诈骗犯吗？”

张扬拖着勒雯的粉色行李箱，走在路上很是别扭。

“不信！但又不得不信。”

张扬找不到什么好话去安慰勒雯，又不愿太过违心。

“谢谢你，你是目前唯一相信我的人。”

张扬觉得很满足，却又有一丝心疼。他停住脚步，眼睛对着勒雯，严肃而认真地说：

“放心吧，我相信你父母会柳暗花明。但现在你需要找到证据，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是你父母完全无法反驳的，你要强大起来，才能为他们洗脱罪名。”

勒雯也看着张扬的眼睛，似乎这招很受用，张扬的勇敢和坚毅传进了勒雯的心里。

“我会永远支持你保护你的，你以后有任何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昏暗的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像天国的金粉倾泻而下，原是黑夜里的一道光，却不想温暖了此刻神圣而纯净的拥抱。

“明天你需要我陪你去学校吗？”

“不必了，我能行。”

“好的，那如果有任何需要，直接给我打电话吧，周五你放学，我来接你。”

看着勒雯走进幽深的别墅区，直至消失不见。张扬露出满足又鼓励的微笑，深夜的路终于不再千篇一律地速辞归家了。

勒雯并未立即回家，她不想回到冷冰冰的家，别墅已被查封，那里什么也没有，她不想让张扬看到她居无定所的样子。

她坐在欧式的长椅上，篱笆墙上的花香袭来，什么时候连花也是如此多余了。

咚！

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勒雯的悲伤的沉思，她刚想起身看那是什么，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嘴。

勒雯吓了一跳，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反而让歹徒挟地更紧，她尝试推开手臂，但歹徒力量极大，顺势把她揽进怀里。

勒雯何时被人如此亲密接触，豆大的汗珠立刻冒了出来，那人的嘴唇紧紧贴住自己的耳背，呼出滚烫的热气似乎要燃烧起来。

“想活命就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