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普天是哪个普天

“马蹄岭是我的娘家，怎会是我的封地？谁封的？哪一年封的？赐封的圣旨在哪儿？”

太子并没有被栗红依问住，而是朗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马蹄岭就算不是被分封的，那也是应该收归朝廷。”

栗红依皱了皱眉，说道：“太子殿下，我书念的少，不知道你这个普天之下，是怎么个普天？据我所知，东边的齐国，北边的沙陀，扶余，南边的南邵，西边的蜀国，柔然和西域各国都并非我大秦的国土。难道他们都不在普天之下？为何太子殿下的普天只普了大秦和马蹄岭？”

太子被栗红依驳得哑口无言，还坚持说道：“你已嫁入大秦，便是大秦的人，你的领地自然是大秦的领土。”

“按照太子殿下的说法，四公主嫁入沙陀，那我大秦就是沙陀的领土了？我从未听说过女子出嫁搭上了人，搭上嫁妆，还要把娘家都搭上？若是这样，为了保住娘家，我只能跟谢涛和离，回马蹄岭了。”

话音刚落，便见谢涛扑通一声跪倒，向皇帝叩首道：“陛下，臣不能和公主和离！臣与公主情投意合，生死不离。请陛下念在臣家中孩儿尚未满周岁，需要母亲照拂，不要拆散我们夫妻…”他说得几乎声泪俱下。

栗红依也在谢涛身边跪下，含着眼泪叫了声：“夫君…我对不起你…”

谢涛跪在地上拉着栗红依的手，也叫了声：“娘子…”

整个金殿上就看这两个戏精执手相望泪眼，似乎马上就要被迫分离，天各一方。

站在一旁的徐疏也扑通一声跪下，叩首恳求道：“臣求皇上开恩，不要拆散银川夫妇！”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呵斥道：“徐元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要拆散他们夫妻了？赶紧都起来，真是胡闹！退朝！”

皇帝气呼呼地离开了太极殿，谢涛夫妇也相携着起身，跟在父母身后出了大殿。赵青鸾看了一眼儿子媳妇，低声训斥道：“大庭广众，像什么样子！胡闹！”

两人也不吭声，出了皇宫和父母分开，各自上了马车。坐在自家的马车上，夫妻俩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栗红依伸手摸了摸谢涛的眼睛说道：“你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呀？”

“你不也是嘛！眼泪汪汪的。”

“我那是把腮帮子咬破了，疼得！你看，你看。”栗红依说着便张开嘴给谢涛看。

谢涛看了看，然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相依偎着，栗红依说：“赵云珩脑子真是不好，竟然打我马蹄岭的主意，我觉得皇上好像也动心了。哼，他们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惹急了我，便反出这朝廷，回马蹄岭去。”

“哎，你在金殿上说对不起我，什么意思？如果皇上真的讨要马蹄岭，你不会真的跟我和离吧？”

“嗯，若是这秦都城待不下去了，我就跟你和离。”

“真要跟我和离？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和离之后，我就把你和孩子都劫到马蹄岭去，皇帝若是不愿意，那便派人来抢好了。”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用你劫持，主动跟你一起回马蹄岭。不过，尽量不要走到那一步，以免母亲为难。”

“只要皇上不动我的马蹄岭，我自然不会让母亲为难。这是我的底线。”

“你放心，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染指马蹄岭。这也是我的底线。”

广阳宫正殿里的地龙烧得热烘烘的，薛兰欣正在殿中摆弄几个从楚州进贡来的香橼，清甜的果香充满殿堂，一扫屋中的浊气。

“娘娘，这果子真是个好东西，比香料好闻多了。”冯采女在一旁赞道。

薛兰欣放下手中的果子，不以为然地说道：“香是香，可宫里人人都有，就连常年无宠的蔡婕妤和付婕妤都有。皇上走到哪儿都是一个味道，早都闻絮了。谷雨，把这些香橼都送到瑜太妃那儿吧，再去库房拿两匹料子一块儿送去。”

“是。”宫女谷雨答应着去办差了。

冯采女见薛兰欣神情恹恹地，便劝慰道：“皇上待娘娘是不一样的。那几个新进宫的，皇上也只是新鲜了一阵子便撂开了，还是娘娘得的恩宠最多。”

薛兰欣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也有她的烦恼，侍寝已经一年多了，一直没有身孕。太医也看了，宫外的郎中也看了，都没用。不但是她，冯采女侍寝也有小半年了，同样没有身孕。

薛兰欣猜测应该是皇帝的龙体出了问题，而且是在自己入宫以后出的问题。可这样的怀疑只能放在心里，谁敢质疑皇帝的能力。

若真的是皇帝不能再播撒龙种了，那自己该怎么办？没有子嗣即便有再多的宠爱也是不行的。必须要想想办法。

“皇上驾到~”薛兰欣正在忧愁，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她敛了愁容，起身迎了出去。

“皇上下朝了？手怎么这么凉？可是走着过来的？”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揉搓皇帝的手背。

皇帝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朕不冷。刚刚下了朝，到你这儿松快松快。”

薛兰欣看着皇帝的脸色，吩咐左右：“你们都出去吧，高公公，你也去吧。皇上有本宫伺候就行。”

“是，那就有劳娘娘了。”高升识趣的退了出去。

宫人们都退出去了，殿中只剩下皇帝，薛兰欣和冯采女三人。冯采女给皇帝奉了茶，在一边垂手站着。薛兰欣轻轻地在皇帝的肩上揉捏着，说道：“陛下可是有人惹您生气了？”

皇帝啜了一口茶，说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谢涛夫妇在朝堂上胡闹，太失体统了。”

“是勇毅公夫妇啊？臣妾听说南平公主最是不拘小节，应该也不是故意想惹皇上不高兴。”薛兰欣柔声劝慰着，引着皇帝说下去。

“他们就是故意的。”皇帝把朝堂上谢涛夫妇一唱一和的情形跟薛兰欣讲了一遍。

薛兰欣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这勇毅候夫妇太会演戏了。若是皇上真的要那马蹄岭，他们难道真的会和离？”

“哼，就是故意演戏给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