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你不像我从前的儿子

“找你的人在那儿。”侍卫指了指何叫天对梁玉楼说。

“何叫天？你随军出征回来了？”梁玉楼看见何叫天有些意外。

“嗯。玉楼，我让你给巧梅带的话，你跟她说了吗？”何叫天开门见山地问。

“哦…我…说了。”

“那就好。你去浣衣局找她的时候，她还好吗？”

梁玉楼根本就没去找过巧梅，自然不知道巧梅早就不再浣衣局了，便撒谎道：“浣衣局那地方有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呗。”

“梁玉楼，你真的把我的话带给巧梅了吗？”

“当然带到了。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梁玉楼被何叫天质问有些不悦。

“你撒谎。巧梅去年就不在浣衣局了，你根本就没去找过她。”

梁玉楼被揭穿了，有些恼羞成怒，说道：“何叫天你什么意思？你诈我？我没去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没空跟你废话，重阳节宫宴，嘉妃娘娘点了我的折子戏，我还得排戏去呢！”说完他便往宫门内走。

何叫天一把拉住他，怒道：“梁玉楼，枉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你竟如此欺我！”

“谁跟你是朋友？你有病吧你！”梁玉楼一把甩开何叫天，走进永安门。

那几个侍卫看着愤怒的何叫天，也没敢问他再要那十两银子。何叫天在宫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南平公主府。

何叫天回到南平公主府时，谢涛正来找他，看见他从外面回来，问道：“这一大早你去哪儿了？怎么像掉了魂一样？”

“我去找梁玉楼了。”

“他怎么说的？”

“他根本就没去找过巧梅，一次都没有。巧梅一定以为我负了她，伤了心才会去沙陀的。”

谢涛见他难受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想了想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沙陀，去找她。若是她还没有嫁人，我便向四公主求娶她，若是她已经嫁人了…我也…我也会守护她。”

何叫天是个将才，谢涛本来是想培养他在自己麾下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人各有志，也只能由他了。“你若是要走，我便不能给你入军籍了，你的军功我也会压下，你离开会容易些。这次凯旋回朝，沙陀肯定是会派使团来送贺礼的，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和沙陀使团一起走。”

“多谢公爷。”何叫天给谢涛深深行了一礼。

“你也别难受了，好事多磨。”

谢涛安抚了何叫天，便叫上四九，拿着给父母带回来的礼物去了长公主府。

谢恒正在院子里侍弄一盆菊花，看见儿子来了，从谢云手中拿过帕子擦了擦手。

“父亲，我给您带了些礼物。昨日来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拿给您，今日专门给您送过来。”

“拿到书房吧。”谢恒把帕子递给谢云，走向书房。

谢涛没看到母亲，问道：“我母亲呢？”

“一早就进宫去了。”

“皇上召见她了？”

“没有，她说有要紧事要跟皇上请旨。问她什么事儿，她也不肯说，看她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谢恒说着把儿子带来的箱子打开，顿时眼睛一亮，满满一箱子书，许多都是前朝留下的孤本。

“怎么样，喜欢吧？”谢涛看着父亲的表情，心中得意。

“这都是哪儿得的？”谢恒拿起一本书小心翼翼地翻着。

“都是在万年城里得的，我专门叮嘱底下的将领抄检出来的，知道您会喜欢，就都给您带回来了。”

谢恒对儿子的礼物很满意，让谢云上了茶，父子俩坐下喝茶说话。

谢恒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说道：“如今楚国已灭，我们要面对的便是东边的齐国了。今早，我收到齐国那边的消息，东陵王已经打过了弥渡河，赵定邦怕是挡不了太久了。齐国经此一战，也是元气大伤。”

谢涛轻叹一声说道：“无论赵定邦胜了，还是赵青渠胜了，最终伤的都是百姓。这一次我们虽然灭了楚国，但也是大伤元气。大秦就不用说了，几乎把国库里的钱都打光了，百姓手中的粮食也都刮干净了。楚国也一样，征兵征粮，我们走过好多村子都只剩下老弱妇孺。楚军又对我们实行坚壁清野，很多村镇，庄稼都烧光了，留下一片赤地。现在的秦国虽然疆域扩大了一倍，却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而我们和齐国还有一笔血债未算，皇上肯定是要打的。即便皇上不想打，我也会主张打，因为只有天下一统，才可以真正地止刀兵，才能真正的为百姓开太平。可要打也不能现在打，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恢复国力。

回来的路上我也琢磨了一些事儿，要想打仗就得养兵，就需要一大笔军费。这一战人口锐减，很多地方的土地都荒芜了，不如建立军镇屯田。忙时务农，闲时练兵，队伍也可以自给自足。还有那些军户…” 

谢涛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发现父亲一直盯着他看，“您这么看着我干嘛？”

谢恒盯着他缓缓地说：“我觉得你不像我从前那个儿子。他没有你这样的悲悯和胸襟。”

谢涛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他只是想跟老爹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没想到竟然露出了马脚，让他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了？

他正想着怎么遮掩过去，又听到谢恒说：“或许你现在才像我的儿子。为父年少时读圣贤书，也曾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如今能做的只有为往圣继绝学了。”

谢恒说着摸了摸那只装书的箱子，又接着说：“却没想到我的儿子竟有志向为万世开太平。”

谢涛总算松了一口气，说道：“儿子不敢说为万世开太平，能够开几世太平，便是造化了。”

“那你认为天下一统，不再有刀兵了，百姓就当真太平了？”

谢涛想了想说：“当然还要有明君贤臣。”

“明君贤臣…那你觉得咱们这个君算是明君吗？或者太子能是个明君，又或者是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