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场大火

到了府门口，谢管家已经留话儿让人备下了马，两人骑了马直奔平康坊而去。一进平康坊便听见帽檐巷方向一片嘈杂，隐隐的有火光烟气。

待来到巷子口，见巡防衙门的人正在救火了。火势已经基本被控制住了，除了谢涛的宅子被烧了，并没有蔓延。这还要归功于谢侯爷。

谢涛知道节日期间防火防盗的重要性，将巡城的人手增加了一倍，还特别派人叮嘱了城里的乞丐闲汉们，若是发现盗匪火情，便立即上报巡防衙门，情况属实的便可以得十个铜子儿的赏钱。

今夜就是一个小乞丐到巡防衙门报的信。这小乞丐平时就在平康坊，白天乞讨，夜里便寻个人家，在门廊下避避风。寻常人家都嫌弃他脏，见到了就赶他走，青云瞧着他可怜，叫福叔福婶儿不要赶他，还时不时的给他点儿剩饭剩菜吃。

小乞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夜里在门廊下避风的时候都很警醒，就是想为主人家看着门，万一有贼来了，他喊一嗓子也能给里头的人提个醒。今天是年三十，青云不但让福婶给他端了一盘饺子，还给了他二十个铜子做压岁钱。小乞丐感恩戴德，心里祈祷这家主人平平安安。

夜里，他正坐在大门外一遍一遍地数着怀里的铜子，突然发现门内似有火光。他扒着门缝一看，好像真的着火了。门里也传出了动静，里面的人似乎是被困住了。他想冲进去救火，可人小力薄，大门又是从里面拴着的，也进不去。于是小乞丐只能奔到巡防衙门报案了。

巡防衙门的人接了信儿，知道那是谢涛的宅子，赶紧调集人手去救火，又派人去通知谢涛。

救火队的班头看见谢涛，连忙上前行礼，“禀大人，宅子里的人都救出来了，住在厢房的两位老人，没什么大碍，住在正房的几位姑娘受了些伤，有一位怕是不行了，您府上的管家带了郎中正在诊治。”

“人在哪儿呢？”谢涛问。

“都在那边呢。”班头说着指了指巷子那一头停着的马车。 

栗红依立刻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走向马车。福叔和福婶正呆呆地站在马车边，看上去没有烧伤，但也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

管家谢长福迎上来说道：“公主，青云姑娘在马车里，她受了点伤，贺大夫已经处理过了。伺候她的丫头香草伤势太重，我们赶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栗红依心头一紧，看了一眼担架上香草的尸首，又掀开马车帘子，看见青云和另一个小丫头香兰裹着棉被依偎在一起，两人都焦头土脸的。

她吩咐道：“谢管家，把人都带回府安置一下，香草的尸首…先拉到巡防衙门的停尸房吧，等过了年再下葬。”

谢长福答应着去办事了，栗红依看着正在救火的人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谢涛走过来伸手给她拢了拢大氅的领子，说道：“你也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好好的，怎么会失火呢？”栗红依握着谢涛的手喃喃自语。

“还不清楚，我已经让人通知京兆尹了，让他派人过来勘察现场。你先回府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宫呢。”

“嗯。”栗红依点点头，她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去看看青云，也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火在四更时分才彻底扑灭，谢涛安排了人看着，不让任何人进去破坏现场，便回去休息了。

回到公主府已经快五更天了，栗红依已经睡下了，谢涛怕吵醒她，便没上床睡，只和衣躺在外间暖阁的榻上休息。

“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儿睡了？”

谢涛睁开眼，看见栗红依已经起来了，他打了哈欠说道：“快五更天才回来，见你已经睡下了，怕吵醒你。天亮了？”

“嗯，我们得收拾一下去父亲母亲哪里拜年，然后就得进宫了。”

谢涛挣扎着起身，叫珍珠琥珀进来伺候洗漱。收拾停当，两人便准备去长公主府。

出门时候路过外院的演武场，看到有个人在演武场上一下一下艰难地举着石锁。两人心中纳闷，这是谁这么勤奋，大年初一这么早就开始练功了？仔细一看，竟然是四九！

“将军，侯爷，过年好。”四九看到他们，放下手中石锁行礼拜年。

“过，过年好。大清早的，你在干嘛？”栗红依问道。

“我身子太弱了，想锻炼一下。”

“你昨日不是还病得起不来吗？今日就能举石锁了？”谢涛问道。

“嗯…我昨夜睡得特别好，所以今日感觉就好了许多。”

谢涛看见他满头的汗，嗔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刚好，不易劳累，赶紧歇着去，别瞎折腾。”

四九抹了一把汗，咧嘴一笑说：“爷，我没事儿，再举十个就回去了。”

谢涛也懒得跟他啰嗦，叮嘱了几句便和栗红依出门了。四九目送着他们离开，继续举石锁。他身体虽然还有些虚，但心里却都是劲儿。

谢涛和栗红依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叹四九的病，也太魔幻了，说倒就倒，说好就好。他们俩却不知道，心病还需心药治，心药有了，药到病除。

到了长公主府，两人给父母拜了年，一家人便坐上马车进宫了。坐在马车上，栗红依看着谢涛眼下的乌青，心疼地说道：“皇上真不嫌累，大年初一也不多睡一会儿，大清早就要我们去给他磕头。”

谢涛笑了笑，为她整理了一下头上发钗，问道：“昨夜你回来后去看过青云了吗？”

“看过了，谢管家给他们安排在清净斋里先住下了。我问了青云，她说也不知道怎么就着火了，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福叔福婶儿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谢涛想了想问：“你打算留他们住在府里？”

“要不然怎么办？那个院子已经烧坏了，住不得人了，重新修好也要一段时间。”

谢涛一想到青云要住在府上，便觉得不妥。但是大过年的，也不好让她住客栈，只能暂时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