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一百两都不给你

除夕夜，阖府欢腾，只有四九一个人孤独地躺在床上，仿佛被全天下抛弃了。听着外面的爆竹声，他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正自怜自艾时，四九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脚步好像还挺沉重的。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来，看见栗飞鸢正站在他床前，手里拎着两只牛头大的石锁！

难道用拳头打已经不够了，还要用石锁打！四九吓得声音都发颤了：“你，你，你要干嘛？” 

飞鸢把石锁放下，皱着眉说道：“你喊什么喊，有那么吓人吗？我就是来看看你。”

四九见飞鸢不是来打他的，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来看我死没死吗？”

“武四九，你会不会好好说话？我好不容易等着大伙儿都去前院看烟火了，才有机会来看你的。”

“为什么要等大伙儿去看烟火才有机会？”

那还不是怕被别人看见。为什么怕被人看见，飞鸢也说不清楚，反正就觉得被人看见了不好，可又不想承认，便撒谎说：“没看烟火的时候，我一直在忙。”

“那你拿着两个石锁干嘛？”

“你身子太弱了，等病好了，得锻炼锻炼。这两个石锁是我专门给你挑的，你刚开始练，这个大小正合适。”

四九看了看那两个石锁，再看了看飞鸢，一直堵在心里的东西瞬间便觉得化开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坐起来，扭捏了一下说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慢慢养着呗，早晚能好。”飞鸢安慰道。

四九很少听到飞鸢这样温和地说话，忍不住抬头打量她，灯光下飞鸢的嘴唇红润润的，脸蛋上也有两团酡红，便笑道：“你今天用了胭脂和口脂？”

“你看出来了？”飞鸢双手捧着脸，语气里有些惊喜。

四九一笑说：“我当然看出来了。脸弄得像个猴屁股一样。”

“武四九，你敢骂我！”飞鸢眼看着就要发火，却压了下去，说道：“算了，我不和你一个病人计较。”

“你把头伸过来。”四九向她招了招手。

“干嘛？”

“我给你弄弄。”四九说着，便在床头抽了一条帕子。

飞鸢犹豫了一下，把头凑近四九，让四九用帕子一点一点把她脸颊上多余的胭脂抹掉。

“现在好多了，你自己看看。”四九从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递给飞鸢，飞鸢看了看似乎是比之前清爽了不少。

“你一个男人怎么会弄这些？”

“以前在春香楼里做小龟奴，每天看着姑娘们梳妆就学会了。”

“哦。”两人一下子没话了，沉默了一会儿，飞鸢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袖箭递给四九，说道：“这个你带着可以防身用。”

四九接过袖箭在手中把玩，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东西了？”

“你不是也送我脂粉匣子了吗？我飞鸢将军从不欠人情。这个袖箭是我今日专门去买的，兵器铺子的老板都关门回家过年了，我硬是把门砸开逼着他做生意的。花了我四百多两银子呢！”

四九的手僵了一下，问道：“多少？”

“四百多两。”

“栗飞鸢，四百两银子就买一个这玩意儿？”四九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飞鸢有些恼了，说道：“你什么意思？我花我自己的钱给你买东西，你还不愿意了？”

“栗飞鸢，我问你，我给你的那两千两银子还剩多少？”

飞鸢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数了数说道：“还剩五十多两。”

四九气得脸都红了，说道：“这才几天啊，两千两银子就剩五十多两了？你都买什么了？”

“我请沙劫他们去喝花酒了，二百来个兄弟呢，还不得得花点儿钱。”飞鸢理直气壮地说。

“栗飞鸢，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银子了，一百两都不会给了！”

“不给就不给。本将军有俸禄。”

“就你那每月八两银子，还不够你喝顿花酒的。”

飞鸢被他挤兑，生气地说道：“那又如何，反正比你的多！”她说完便拂袖离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四九看看地上的石锁，又看看手里的袖箭，叹了口气，“怎么又是不欢而散？本来好好的，我到底干嘛要说她。”

因为分府过日子了，谢恒嘱咐他们留在自己府里守岁就好。初一早上再去长公主府给父母拜年，然后一同进宫给皇帝和太后拜年。

焰火放完了，下人们都各自回房了，不当值的也有三五个凑在一起喝点小酒，打打叶子牌。谢涛和栗红依也在暖阁里看着飞鸢和珍珠琥珀打“逗公主”。

飞鸢刚学会，打得还不熟，双胞胎本来就心意相通，二打一，飞鸢不一会儿就输了小二两银子。刚刚被四九训斥了败家就又损失了二两银子，她有点输急眼了，说道：“你们姐妹俩不可以这样合起伙来赢我的钱。”

珍珠和琥珀笑了笑说道：“打牌要看手气，”

“我们又没作弊，”

“您现在是将军，”

“我们只是奴婢，”

“您一个月的俸禄，”

“顶我们好几个月的月例，”

“飞鸢将军赌场失意，”

“明年情场必然得意。”

这番话说得飞鸢挺高兴，可这姐妹俩一唱一和的样子挺气人，她说道：“你们再这样一唱一和地诓骗我，看开年以后我怎么收拾那个熊老二！”

珍珠的脸一下就红了，扭捏着说道：“你收拾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哦，和你没关系呀，那我就放开手收拾他了。”

栗红依和谢涛在旁边榻上坐着一边剥核桃吃，一边笑着听着几个小丫头吵嘴。正热闹着，便见夏嬷嬷从外面进来了。

一进门便焦急地说道：“侯爷，公主，不好了，平康坊的宅子着火了！”

栗红依赶紧从榻上下来，问道：“怎么就着火了？里面的人如何了？”

“不知道怎么就着火了，火势挺大的，巡防衙门的人来报的信，刘福两口子和青云姑娘都困在院子了。谢管家已经过去了，让奴婢来禀报两位主子一声。”

栗红依一听福叔福婶和青云还困在火场里，一下子就急了，穿上靴子就往外跑。谢涛喊珍珠去拿了件大氅，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