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我心里有数

去年重阳节栗红依和谢涛用打劫仁和赌坊的银子去泽芳院给巧梅赎了身，这两个买卖都是窦家的，窦洪锡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是谢涛带人干的。三千两银子对于窦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全当勇毅候跟他们开玩笑，结个善缘，窦洪锡也就一笑了之了。

可知道了栗红依和谢涛的关系，他便对绑架的事产生了怀疑。三千两银子可以结个善缘，可八十万两银子的善缘，窦洪锡还真没那么大的肚量。他是个生意人，亏本的买卖是不愿意做的，早晚得想个法子找补回来。后来发现栗红依很中意青云，便命她设法取得栗红依的信任，以便打探消息。

栗红依看着跪在地上的青云，问道：“消夏夜你救了我，也是刻意安排的吗？”

“并非，窦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院子里。”

“是他们让你向我打听制冰的事？”

“是。”

“你救了我，取得了我的信任，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暴露身份？”

“从前青云身在泽芳院，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安排，如今公主替我赎了身，我不用再受他们的摆布。公主真心待我，从不因为我的身份轻贱我，青云感念公主恩德，不敢再欺瞒。”青云说着伏在地上拜了又拜。

栗红依弯腰把她拉起来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地在这儿住着，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多谢公主！”

“行了，我走了。过几日我让人送些好茶来，有空我过来喝。”

“嗯，那青云就恭候公主大驾。”

栗红依没让青云送她，出了小院，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谢涛见她面色沉静，一言不发，莫名地就有些紧张。

“你还在生我气啊？我也没想到吃顿饭都能碰上那女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把那个女的打一顿，给你出气？”

栗红依没有搭理他，而是说：“青云真的是窦家的细作，刚才她自己主动承认了。”

“她自己主动承认了，为什么要主动承认？你问她了？”

“我没问她，她自己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就说了。不管怎么说知道她没有欺骗我，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对了，你回去找些好看的书给我，青云想看。”

谢涛却和栗红依想的不太一样，或许这是一招欲擒故纵，用坦白的方式获得对方进一步的信任。但媳妇儿既然高兴了，他也不想扫兴，便故意装作吃醋道：“你对她比对我都上心，我生气了。栗红依我告诉你，你可是我媳妇儿，有空要多陪我，以后不许总往这里跑！”

栗红依一笑说：“瞧你那样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怕我被她骗了嘛。我有那么傻吗？好歹我也是个带兵的将军，这么轻易得来的胜利我怎么可能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不过，太疑神疑鬼的也不好，万一别人是真心的呢。日久见人心，我心里有数。”

既然栗红依心里有数，谢涛也就放心里。这几天主要忙着收拾曹宝珠了，其他事也都没顾得上。两人一回府，谢涛便叫了沙劫来询问宋忠平的情况。

“回禀侯爷，那个宋忠平应该是知道宋林出事了，这几天一直龟缩在永宁伯府不出门。要不属下带人潜进去把他掳来？”

“那多没意思。不用着急，慢慢来。加派人手把他给我盯死了，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出门！”

三伏天，即便是早晨天气也没有多凉快，阳光刺目，风都是热的。皇后在未央宫里焦躁地发着脾气，虽然大殿中并没有那么热，可她就是觉得热。

往年宫里存的冰除了皇上太后，便是紧着她用，可今年的冰都进了长宁宫。原本她也可以自己花钱从宫外买些冰来解暑，可皇上都忍着了，她若卖了冰自己用，传出去怕会惹皇上不痛快，所以也只能忍着。

皇后可以忍着天气炎热，却忍不住咒骂淑贵妃。原本想着能把淑贵妃的女儿嫁到宁州去，让她心里好好疼一疼，可如今也是不成了。心中气恼，越发觉得燥热，一连发落了好几个在廊檐下躲阴凉的小太监。

大宫女彩霞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劝着皇后，“娘娘消消气，为这几个下贱的奴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嘉柔县主进宫给您请安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皇后对这个娘家的侄女还是满意的，原本她兄长姚道业是想让姚婉茹做太子妃的，将来就是皇后，这样姚家就出了两位皇后了。可以她却不赞成，她更希望姚婉茹能嫁一个对太子有助力的夫家，这才是姚家女儿最大的价值。皇后敛了敛烦躁的心绪，说道：“让她进来吧。”

姚婉茹进了殿，给皇后请了安。在皇后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接过彩霞手中的团扇，一边给皇后打扇，一边说：“原本听说姑母要去大觉寺斋戒十日，可昨日又听说姑母回宫了。婉茹心里记挂，便进宫来瞧瞧。姑母提前回宫可是身子不好？还是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了？”

“本宫身子无恙，太后娘娘也没事儿。都是瑞国公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皇后把那天夜里在大觉寺发生的事和自家侄女说了一遍，又鄙夷地说道，“本来这事儿不至于惊动太后，都是那个南平公主闹的。你说她是不是傻？还真以为救了一个低贱的妓子，菩萨就能给她送子了？”

“姑母莫要生气。那栗红依就是女山匪，粗俗野蛮，有勇无谋。”

皇后轻哼了一声说道：“她也就是有几分姿色才入了谢涛的眼，不过男人就是图个新鲜，用不了多久也就厌了。”

“侄女听说那栗红依很有些手段，把谢银川屋里的那几个通房都打发了，现在谢银川身边只有她一个了。”

“哼，她就是再有手段，生不出孩子，也是没用的。就算谢涛不纳妾，太后也会做主给他纳妾的，长公主也不会眼看着谢家断了香火。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纳几房有身份的贵妾，那就不是她想打发就能打发的了。”

听了皇后的话，姚婉茹只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只要栗红依生不出孩子，自己便有机会了，所以一定不能让她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