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套路

熊晟听了珍珠和琥珀的一番陈情，整个人都蒙了，他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竟然不知道吃鸡蛋和断香火能扯上关系。可乍一听，她们说的似乎还真挺有道理，仔细想想…

珍珠和琥珀怎么能容他仔细想，早就用两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了。少年最见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一下子就慌了。感觉自己今天要是不吃这鸡蛋罪过就大了，小姑娘都要哭了，别说是两个鸡蛋，就是两坨…泥土，熊晟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吃下去。

“两位姐姐，你们别这样。我吃，我吃。”

两个小丫头立刻破涕为笑，抢着给他剥鸡蛋皮，又给他倒茶。神鹰军的伙食虽然比普通军士好，但也有限。熊晟咬了一口鸡蛋，还真是香，要是炒鸡蛋就更好了，当然这样的要求他是不好意思提的。

鸡蛋吃完了，该干正事了。“两位姐姐，把你们的习字拿给我看看吧。”

两个小丫头相互看了一眼说道：“我们没有习字，”

“还请先生写几个字，我们好照着临摹。”

熊晟对自己的字是有自知之明的，谢恒找他誊抄书籍并不是因为他的字写得有多好，主要是为了接济他。另一方面就是变相的把书借给他看，因为每次给他的书都是谢恒亲自挑选的，也都是熊晟买不起又借不到的好书。这些日子给谢恒抄书，他的学问进益了不少。虽然他的字和谢恒不能比，但指点这两个小丫头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你们先写两个字让我看看。就写你们的名字吧。”

“好。”两个小丫头铺纸磨墨，开始写自己的名字。长公主府虽然对下人宽厚，她们有机会识得几个字，但是写还是不行的。

熊晟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珍珠”“琥珀”四个字，知道她们根本就没有习过字。想了想说，“那你们就从童子习字帖开始练起吧。”

他说着便在纸上写了，“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礼也。”

熊晟放下笔，说道：“你们就先练这几个字吧，练好了，我再教你们其他的。”

“多谢先生！”

“先生的字写得真好。”

“比我们驸马爷也差不多。”

这夸奖熊晟可不敢接着，连忙说：“那可不敢比！谢驸马的字整个大秦都没几个人能比得了的，我只是一个学生，怎敢跟大师比肩。”

“反正比我们侯爷的字写得好。”

这个熊晟倒不需要谦虚，比谢大草包的字好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们肯定好好练习，”

“明日这个时候还请先生来检查我们的功课，”

“不敢耽误先生太多功夫，”

“只要来指点一下即可，”

“我们姐妹也拿不出像样的酬劳，”

“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本来熊晟还想说，用不着每天都来检查，练一阵子之后再说，可听到两个小丫头这么说他还就必须得来，不来就是嫌弃她们给的酬劳少。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一两刻钟也就差不多了，而且鸡蛋确实好吃。于是便说，“行，那我明日吃过晚饭再过来检查你们的习字。”

两个小丫头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双双给熊晟行了个礼，“多谢先生。”

“那我们明日不见不散！”

“呃…不见…不散。那…我走了…”熊晟说着便逃出了营房。

栗红依透过窗户看着熊晟仓皇逃走的样子心中纳闷，便叫了两个小丫头来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我们请小先生教我们习字，”

“用鸡蛋做束脩，”

“他每日来教我们习字，”

“我们每日便给他吃鸡蛋，”

“他若不吃鸡蛋，”

“我们就不好让他教我们习字了，”

“他若不来教我们习字，”

“我们就写不好字，”

“我们若写不好字，”

“公主就会嫌弃我们，”

“公主若嫌弃我们，”

“我们就要被送回府了…”

“好了好了，” 栗红依打断她们说，“我知道了。他若不吃鸡蛋，你们家的香火就断了，对不对？”

“嗯！”两个小丫头齐齐点头。

这样的套路栗红依已经领教过好几回了，连她都扛不住，熊晟这个小少年怎么可能扛得住？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事情办好了就行。

栗红依从抽屉里拿出扑克说道，“天也不早了，我们逗公主吧？”

两个小丫头互相看了一眼，双双行了个礼说道：“今日奴婢们不能陪公主逗公主了，”

“奴婢们要习字了，”

“若是不习字，”

“明日先生会发现的，”

“若是先生发现了，”

“就不会再来了，”

“先生若是不再来了，”

“公主交代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栗红依被她们这一句一句说得脑瓜子嗡嗡的，她觉得应该把其中一个丫头的嘴沾上，只让一个说话就可以了。她看了看手里的扑克，知道今天是玩不成了。

“行吧，那你们去习字吧。”没办法，只能让她们走了。熊晟的茁壮成长还是比玩扑克重要的。

俩小丫头欢欢喜喜地回房了，剩下栗红依一个人坐在营房里。无聊得她低头抠抠指甲，抬头看看房梁，抬头看看房梁，再低头抠抠指甲，心里抱怨着：“这个谢银川，连着两天都没来了，昨天说是有公干，今天又让人传信说要缉盗。缉盗？缉什么盗啊…好无聊啊，谢银川，我好无聊啊！”

谢涛坐在承明堂里，正对着一支点翠银簪发呆，没来由地便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把银簪收了起来，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这支发簪不是栗红依的，而是四公主赵云璎的！是今天一早有人送到他衙门里的！和这发簪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约他今夜三更时分城西关帝庙相见，没有落款。

事情还得说回昨天下午，谢涛到如意坊的德记烧肉铺子买烧肉，打算晚上去军营和栗红依一起吃。刚一下马，便有一人迎面跑了过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撞了他一下。谢涛觉得有些不对，在腰上一摸，钱袋子没了。扭头看见刚才撞他的人还没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