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秦州事变

寇海带兵离开后，谢涛便成了渭州大营里主心骨。前方传回的军报说霍振林已经占了白水城，赵青鸾只能退守泸定关。霍振林率军试探性地攻打了几次泸定关都被赵青鸾打退了，便也不再攻打，只是在泸定关下驻扎与渭州军对峙。

谢涛每日去军营练兵不敢松懈，一直在等待母亲的捷报，然而捷报没等到却等到了暗卫带回来的消息，秦州军反了！

四名暗卫都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熊晟。一到了公主府，赵钱便直接带着他们来见谢涛了。

“怎么回事？”谢涛看见暗卫身上都带着伤，心头一惊。

“熊家带着秦州兵造反了，他们说皇帝被奸人蒙骗，逼死了定国公，他们要清君侧，要杀了长公主殿下和侯爷您…”

谢涛一点儿都不意外，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大多都是喊着清君侧然后顺便把君一起给清了。

“他又是怎么回事？”谢涛指着熊晟问。

“徐大人让我们兄弟回来送信，在路上遇到秦州军正在追杀他，我们就把他救了。秦州军那边也有高手，我们也受了伤。”

四个暗卫都回来了，那徐禛身边现在就没人保护了。谢涛担心徐禛，忙问：“徐大人如何？可有信带给我？”

“徐大人…降了…他对我们说他不想死，让我们不要跟着他了，赶快把秦州的消息带回来，再给侯爷带一句话。告诉皇上，熊家可以说熊仲武是被皇上逼死的，皇上也可以说他是被他儿子害死的。”

“徐禛降了？不可能！”谢涛怎么也不能相信徐禛竟然降了！

“他真的降了！我亲眼看见的。开始徐禛也是不肯降的，熊斌在祖父灵前当着他的面杀了程都统，他害怕了就降了。”熊晟哆哆嗦嗦地说。

“你又是怎么回事？”谢涛问熊晟。

“我不想跟着他们造反，我母亲还在秦都城，我要回来找我母亲…我就趁着他们忙着追杀程都尉的亲兵，顾不上我的时候逃了出来。后来还是被发现了…”熊晟想起被追杀的情形，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如果这次谋反被定性为定国公熊家谋反，那么满门抄斩的时候熊晟也跑不了。但如果只是熊斌父子造反，或许熊晟还能保住一条命。谢涛看着这个少年，内心莫名地就有了一种责任感。

他思量着徐禛带给他的话，熊家在秦州军中的威望主要来自定国公，秦州军中的许多将领都是定国公带出来的，如果定国公是被他儿子害死的，那么熊尚坤父子便会在军中失去相当一部分人心。

“把眼泪擦了，不许哭。熊晟你听着，熊家这次犯的罪恐怕是要满门抄斩甚至灭九族的。如果你不想牵连你母亲，就按照我说的话告诉皇上。你之所以从金墉城逃回来是因为亲眼看见熊斌父子逼迫你祖父定国公谋反不成便杀害了他。你回来是要到御前状告他们杀害你的祖父，煽动秦州兵谋反的。”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谢涛，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涛吩咐四九让府医给几个暗卫治伤，又安排亲兵去秦州查探，便带着熊晟离开了长公主府。

二更鼓响，宫门已经下钥。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有小太监匆匆来报，“皇上，勇毅候在宫门外递牌子，说有紧急军务奏报。”

“快传他进来。”

小太监答应着出去了，皇帝放下奏折忐忑地等待着，谢涛这个时候进宫莫不是青鸾在宁州出事了？

正琢磨着便见谢涛大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臣谢涛，参见皇上。”谢涛跪拜行礼，身后的熊晟还是第一次进宫见皇上，也赶紧跟着行礼。

“起来吧。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谢涛站起身回话道：“臣派去保护徐大人的几个暗卫今天回来了，说熊尚坤和熊斌反了。这个熊晟是从秦州回来的，他亲眼看见熊斌杀了程都尉，起兵造反。”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皇上的心还是一沉，他转向熊晟问道：“你是怎么亲眼看见他们杀程刚的？”

熊晟磕了个头回道：“回皇上，草民的父亲是已故定国公庶子熊尚仑，祖父亡故，我去金墉城奔丧，却发现祖父虽然病重但还活着，是熊斌谎称祖父亡故借以脱身离开秦都。他们逼迫祖父交出兵符起兵造反，祖父不肯背叛皇上，熊尚坤父子便把祖父杀了！皇上派钦差去接收秦州军，他们胁迫钦差大人一同造反，程大人不肯同流合污，就被熊斌一刀杀了。那徐禛…贪生怕死，降了。”

“徐禛降了？你亲眼看见徐禛降了？”

“熊斌是当着徐禛的面杀害程大人的，那徐禛吓得瘫软在地，便降了。草民当时躲在灵堂的帷幔后面都看见了。熊斌杀了程大人，又派人追捕程大人的亲兵。他们杀了草民的祖父，草民和他们不共戴天，于是便逃了出来，路上也遇到了追杀，多亏侯爷的人救了草民，草民才死里逃生回到了秦都城。求陛下诛杀乱臣贼子熊尚坤和熊斌，为草民的祖父报仇…”熊晟说完便伏在地上泪流满面。

皇帝沉着脸，思量着熊晟的话，又问：“熊仲武当真是被熊尚坤父子弑杀的？”

“是，草民亲眼所见。”

“你知不知道欺君可是重罪。”皇上说完便盯着熊晟，目光如炬似乎要看穿他的谎言。

谢涛心头一惊，怕熊晟受不住威压说了实话，不动声色地用眼角觑着他，却见熊晟重重地叩了一个头说：“草民不敢欺君。”

皇帝似乎是信了，点了点头说：“行了，朕知道了。王德福，你带他下去用点儿点心。”

“喏。”小太监王德福答应着带熊晟下去了。

皇帝待他们走后，吩咐谢涛：“既然徐禛降敌了，你现在就带一队禁军去他府上把他的家眷都抓进刑部大牢吧。”

“皇上，您真的相信徐禛降了？”

“朕当然不会相信。徐禛怎么会降？就算你降了，徐禛都不会降。”

“我怎么就能降呢，我也不会降啊！”

皇帝哼了一声说：“那可难说。你都能通匪，怎么就不能投敌？”皇帝对被栗红依胁迫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