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儿子是假冒的

太后一早就听说自己的宝贝外孙子回来了，正在长乐宫里眼巴巴地盼着呢。眼见着女儿进来请安了，却没见到外孙，老太太也顾不得仪态了，抻着脖子直往门外看。

“涛儿呢？涛儿怎么没来？”

“回母后，涛儿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您，我没让他进宫。”

“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啊？忍冬啊，赶紧去太医院叫刘太医去给他看看。”

“母后！不用叫太医，他不要紧的，小毛病。”

“小毛病？那怎么不进宫来看我？”

“您还不知道他？怕进宫了皇兄又给他派差事，想在家里躲几天闲。”

“怕什么？他进宫来看看我也可以继续偷懒躲闲，皇帝知道了也不怕，有我呢。叫他来，就说外祖母想他了。”

“母后…虽然他的病不打紧，但也是病。等他修养好了，肯定来看您。您就算再想他也不差这几天啊。”

太后想了想也是，便也没有再坚持，和女儿说了一阵子话，又吩咐小厨房做了炙羊肉。

“涛儿最喜欢吃我这小厨房做的炙羊肉，这是肃州进贡的小山羊，御膳房宰了送过来的，最是肥美。等一下做好了你带回去，让他趁热吃。”

“知道了，母后。”

“回去告诉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用怕。只要不胡作非为就行，胡作非为也没关系，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就算是伤天害理了也不怕，有我老婆子呢，老天爷要是降下雷来，让他劈死我！”

赵青鸾无奈地闭了闭眼，谢涛这无法无天的性子都是母亲惯的。要不是自己还能管得住他，不定闯出多大的祸来。

“母后，您这话可不像是个太后该说的。都是您把他宠坏了。”

“我怎么把他宠坏了？可怜见儿的，还没有个马高就跟着你们上阵杀敌，他能全须全尾儿地活到现在不容易…”太后说着便拿出帕子抹眼泪。

赵青鸾知道母亲这是又要数落她了，还好羊肉做好了，她借口说凉了就不香了，提了食盒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公主府，谢驸马正和儿子在书房里说话，听说妻子回来了，便让人传了午膳。

一家三口坐下吃饭，谢恒一边吃饭一边暗暗地观察着儿子，见他一筷子也没动那盘炙羊肉便说：“那羊肉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怎么不吃？”

谢涛一愣，他是从来不吃羊肉的，受不了那个膻味，可父亲这么说了，他也不能不吃。便夹了一筷子，咬着牙吃了下去。

“好吃吧？这是太后专门让小厨房给你做的，多吃点。”赵青鸾说着便给儿子夹菜。

“不用了母亲…天气太热，我想吃点清淡的。”他说着便夹了一筷子凉拌莴笋。

“吃得清淡一点啊…那行吧。”赵青鸾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也没有再劝。

谢恒也没有再看儿子，只问了问妻子进宫见皇帝都说了些什么，便也没有其他的事。

吃过午饭，长公主领着谢涛回他自己的院子休息。

谢涛房里的那几个婢女听说他回来了都眼巴巴地在院子门口望着，快一个月没见着侯爷了，一个个都嗷嗷待哺的。远远地听到他的声音，几人便都迎了出去。可是一看见和谢涛一起来的长公主，又都禁了声，规规矩矩的垂手侍立在两旁。

赵青鸾扫了她们几个一眼，带着谢涛进了院子。

谢涛住的是一个公主府东边的乘风院，一进门是一个演武场，外院是下人们住的地方，过了二门是书房和会客的地方，内院就是他起居的地方了，当然那几个伺候起居的婢女也跟着住在内院。

赵青鸾领着他进了屋子，“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歇了晌母亲再来看你。”她说着又叮嘱紧跟着的一个小厮，“你们侯爷现在病着，需要静养，你好好伺候着。”

“长公主放心，小的肯定用心伺候。”那小厮笑着应道。

赵青鸾点了点头又出门对那几个婢女说：“你们爷需要静养，谁也不许去打扰。要是让我知道有哪个狐媚魇道的敢偷偷地往爷们儿身边凑，我决不轻饶。”

几个婢女连忙称是，规规矩矩地缩在一旁。

赵青鸾安顿好了儿子，便回了自己的正院。谢恒正在厅堂里喝茶，见她回来了便起身迎了上去。

“都安顿好了？赶快去歇一歇吧。”

“嗯。”赵青鸾答应着，和丈夫携了手一起去卧房歇着了。

午后炎热，屋子里摆了冰盆，大块的冰融化时发出细微的咔吧声。

赵青鸾靠在丈夫臂弯里合着眼假寐，突然听到谢恒说，“青儿，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儿子变了？”

“不是跟你说了嘛，他掉进河里，脑袋进水了，以前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他记忆没有了，好恶也改变了？今天中午的那道炙羊肉，他可就吃了一口，还是勉强吃下去的。”

“嗐，这个我知道怎么回事儿。”赵青鸾笑着对丈夫说了在马蹄岭上栗红依逼着他们吃人肉包子的事儿，“那个窦铎看见肉就吐，咱们儿子的情况已经比他好多了。”

“不止这些。你进宫的时候，我和他在书房里聊了一阵子，问了他一些马蹄岭的情况。他说话非常有条理，有耐心，而且态度极为恭敬，我当时感觉像是跟另外一个人在说话。你仔细想想，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赵青鸾听了丈夫的话陷入沉思，想一想这几天的相处，儿子好像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是那母子连心的感觉却不像是假的。

她犹豫着问：“你是说…咱们的这个儿子是假冒的？”

“我也不确定。如果是别人化作谢涛的模样，即便再像也多少会有些破绽…嗯…儿子的左臀上不是有一块胎记吗，你想办法去查一查。”

“我想办法？为什么是我想办法？儿子明年就及冠了，我这个做娘的总不能去扒他裤子看吧？要查也是你去查。”

“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去扒他的裤子呀！不过…倒是有人可以让他主动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