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气

东海有龙女的传说，头生双角，有行云布雨之能。

陈初七看着这几个女子，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甚至不似人类。她们额前顶着双角，身后拖着一条长尾。陈初七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传说中东海的龙女。

只见几个龙女从阴影中蹿出，直奔向梁天纵，速度极快。手中似乎拿着匕首一样的武器，寒气森森，台下众人齐声惊呼。

一道血光闪过，匕首刺穿了城主掌心，龙女却被梁天纵一手抓住脖子，小鸡一样甩飞了出去。又用两道剑气逼退了其他龙女，梁天纵再也无力控制颤动不止的七魂剑。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剑气被气浪冲开四处飞射，无数道黑色能量从剑身中喷涌而出，射向台下众人。

陈初七眼看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被一道黑色能量贯穿，下一秒皮肤凹陷，紧接着变成一具干尸，死状恐怖至极。

接下来如刀割稻草，风扫落叶，台下众人一片片倒下。陈初七从没见过这种地狱般的场景，他想逃跑，浑身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一道剑气由远处飞来，带着破空的尖啸声，射中了陈初七的眉心。陈初七双眼一黑，倒头从树上栽了下去。

死了，就这么简单。

他还没有被城主收为弟子，他还有一个江湖梦，他还想邂逅一个女侠，哪怕她不是很好看。即使不能练武也没关系，他总还想着带老板娘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吃些没吃过的东西。而这些什么都没做，他就死了。

“醒醒。”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在脑海中响起。

“快醒一醒。”又一声，接着是浑身剧痛，好像筋骨被撑开一般，犹如一头猛兽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过了一会，疼痛感似乎都集中在脸上，还伴随着“啪啪”的声音。

“啪！”一个耳光将陈初七扇醒。陈初七睁开双眼，双颊高肿，眼看着今早在醉洋酒家吹牛的乞丐老头，又要扇自己耳光，连忙制止。

“停停停停！我醒了！”陈初七环顾四周，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巷弄角落。他摸了摸额头，似乎没有受伤，又摸了摸身上，似乎还有温度。

“我没死？”

“快死了！”老乞丐没好气地说：“现在城里都乱套了，要不是老子碰到你躺在地上，你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鬼样子。”

鬼样子？陈初七想起了那场比武，和死在意外事故中的人群，说道：“比武台那边死了好多人。”

“何止是死了，简直是…我带你去看看吧。”说着老乞丐扶起了陈初七走到巷弄入口，又不敢出去，探了半个脑袋，大街上景象尽收眼底。尽是倒塌的摊位和横卧的尸体。

陈初七感到疑惑，爆炸应该发生在比武台附近，这里离比武台又很远，怎么会有尸体，难道那个黑袍人大开杀戒？

“救命！是活尸！啊…”

一个人从街道跑过，后面几具干尸在追赶，接着被更多干尸堵住去路。一大群干尸将这人扑倒，大口大口啃咬起来。

陈初七吓得脸色煞白，胃液一阵阵翻滚。

“现在城中到处都是这种活尸，见人就追，见人就咬，有些被咬死的，也变成这种怪物。”老乞丐压低了声音，生怕被这些怪物听见。

“现在城中活着的人都去北门了，那边的怪物还少点。幸亏你醒得快点，不然老子就撇下你自己跑路了。”说着老乞丐就要拉着陈初七逃跑。

陈初七跑了两步，突然回过神来，说道：“不行，老板娘还在店里呢，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许三娘啊，她应该也跑了吧。”老乞丐道。

“不行啊，我不放心，咱们还是去看看。”陈初七神色焦急地望着老乞丐，终究是孩子，突遭变故，总要求助身边的长辈，哪怕他是个乞丐。

老乞丐皱了皱眉头：“走吧走吧，早晚被你害死。”

一老一少两人，穿街过巷。陈初七在剑安城生活了七八个年头，街道建筑的位置了熟于心，绕了几个弯，又穿过了两个铺子，轻轻松松躲开了路上三五成群的活尸。

老乞丐穿过一家糕点铺子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包桂花糕，径自大口吃起来。见陈初七看了过来，也拿了两块给他。

陈初七可没什么胃口。一路走来，离醉洋酒家越来越近，他一直盼望着活尸没有往这个方向来，可事与愿违，活尸数量不减反增，陈初七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终于来到了醉洋酒家，果然空无一人。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碗筷碟盘散落满地。

“我就说，许三娘肯定走了。”老乞丐左顾右盼，似乎更像是在寻找客人吃剩的鸡腿牛肉。终于让他找到半壶琼花露，仰头便倒进嘴里。

“老板娘！”陈初七喊了两声，不见有回应，心想应该就如老乞丐所说，逃走了。

突然从后厨传来一声响动，两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向后厨。

陈初七僵在那里，双眼通红，他看见灶台后面，一只活尸趴在地上啃食，身下是一具女人的尸体，衣衫被抓得稀烂，一张脸血肉模糊。

自从那年冬天一个大雪的晚上，陈初七来到醉洋酒家，他就只有老板娘这一个亲人了。这七八年中，他忘记了娘亲的音容笑貌，但他知道老板娘给他的感觉和他娘亲一样。

陈初七攥紧了拳头，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去找一柄剑！”

活尸似乎发现了身后的两人，露出狰狞的面孔，同时发出低沉的吼声，紧接着快步向陈初七走来。

“去找一柄剑！”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没有剑，陈初七看到案板上一把菜刀，一把拿了起来向干尸砍去。

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孩子，没练过武，即便手里有把刀，又能使出什么力气。

活尸一下就将陈初七扑倒，陈初七用刀架住了干尸的双手，却无法阻止那双干瘪双爪的靠近。

“一把菜刀…勉强能用吧。”

突然一股力量从体内升起，沿着经脉流动，顺着自己的手掌注入刀中。

“邦！”老乞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根烧火棍，重重地砸在活尸脑袋上。活尸回头看了一眼，露出凶狠的表情。

就在这时，陈初七手中刀射出一股能量，带动手臂，划向了活尸的脖颈，似乎没有任何阻碍，活尸头颅应声落地。

老乞丐在一边瞪大双眼，心中惊讶异常，这是…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