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比武

瓷碗中茶水见底，露出两片茶叶。

“话说当年栾兵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整个南越只剩下一座小小的建安城。栾军在城外摆好阵势，就等着在这座城中好好烧杀抢掠一番。正在这时一位剑仙挡在千军万马之前。”

老人眯着眼，看着桌边孩童渴望与憧憬的眼睛：“你猜怎么着？”

店小二拿起瓷碗开始擦桌子：“后来这位剑仙一人一剑挡住了数万大军，救下了满城百姓，从此建安城改名为剑安城，这位剑仙就是咱们梁城主。”

老人被接了话，兴致索然：“也没什么了不起，老夫当年与梁天纵坐而论道，天才如他也得敬我三分。”

小二一脸不信：“给你一碗茶，你都在这吹一早上了，你咋不说梁城主是你徒弟。”

小二名叫陈初七，十五六岁大的年纪，在这家醉洋酒家跑堂了七八年了。他早已忘了当初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老板娘对自己一直很好。

这时一位妇人拧着腰肢款款走来，一身粗衣却盖不住徐娘半老的风韵。来人正是老板娘，有熟客叫一声许三娘，她一把拿过陈初七手中的茶碗，又给老人续上一碗凉茶：“老人家见多识广，不如在我这摆个台子给大家说书，要是有人打赏的银子都归您，总比那在外乞讨度日要好。”

老人撇撇嘴：“女娃子不会说话，我那叫乞讨？我那叫大隐于市，当年我风光的时候，皇帝老子都不放在眼里，还看得上你这仨瓜俩枣的。”

老板娘翻个白眼，也没说话，径直走了回去。陈初七在一边幸灾乐祸：“要我说你就多余搭理他，城主大人的传说，整个剑安城中人尽皆知，哪个还愿意花钱听他啰嗦。”

陈初七抬头望天，眼看快到正午了，他放下肩头的抹布，对老板娘说道：“今日午时城主要与人比武，这可难得一见，我得去看看，没准城主见我骨骼惊奇，能收为弟子。”说完便跑了出去。几桌客人一听这消息，也都放下碗筷跟了出去。老板娘碎步疾跑到门口，扶着门喊到：“没给银子呢！”

梁天纵坐镇剑安城数十年，这里已然成了江湖中的武学圣地，无数追求武道巅峰的后起之秀来到此地，只为一睹那万人之上的风采。挑战者如过江之鲫，城主自然没法子挨个迎战，大多数都由几大弟子来对付，有实力让城主亲自出手的人少之又少，今日梁城主能够亲自应战，当真是难得一见。

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向比武台方向汇聚，有相熟的人便讨论起来:“据说这次来挑战的是江南快手剑崔延，跟咱们城主是旧相识。”

“是么，那他水平怎么样，有没有咱们城主厉害？”

“能跟咱们城主相识的，绝对差不了，不过肯定比不上咱们城主就是了。”

“没错，城主这次是以剑会友，所以也用不着几大弟子来试探，直接亲自出手。”

跟着人群，陈初七很快便来到了比武台。这里原名叫问剑台，是专门建在这里给江湖人士挑战比武用的，估计江湖中人粗鄙者多，都不太喜欢文绉绉的说法，久而久之就用比武台称呼。

陈初七左右望去，到处挤满了人，自己身材瘦小，踮着脚尖勉强看见台上情形，只见一个魁梧中年男人立于场中，一柄古朴长剑立于身前而不倒，此人正是梁天纵。

日头高照，观众先不耐烦起来，有胆大的直接喊道：“怎么还不出来，不是怕了吧！”一时间台下人议论声沸腾，台上人静立不动，宛如两个世界。

“挑战者怎么还不来？午时都过去大半了。”

“我估计就是怕了，你看，天都要阴了，一会可能要下雨，我得回去收衣服了。”

议论声越来越多，人们却没注意到，天空已经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人喊道，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黑烟当空划过，落在比武台中央，逐渐凝聚成一个身披斗篷的黑袍人。

这一出场方式着实给在场众人惊吓到了，议论声音四起。

“这就是挑战者？也不像个剑客啊，传说江南快手剑英武非凡，这位怎么给人感觉这么怪呢。”

“你们看那黑烟，那叫妖气，这人一看就邪门的很。”

台下人议论纷纷，台上梁天纵终于说话，声音低沉却洪亮：“崔延在哪？”

黑袍人桀桀怪笑道：“崔延么，不识时务，被我一掌毙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他果然不是崔延！”

“他竟然把崔延杀了？还一掌？”

黑袍人也不管台下怎么议论，继续说道：“梁天纵，当年抗栾保越第一人，如今在这偏居一隅当个土皇帝，你好惬意啊。”

梁天纵沉思片刻，恍然道：“原来是太子殿下。”

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英俊却苍白的面庞，道：“如今南越已亡，也不用提什么殿下了，叫我吉青就行。梁天纵，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助我灭栾？”

梁天纵轻叹一声，道：“大势已去，何必执着。”

吉青收起了轻松神态：“好！你梁天纵愿意苟且偷生我不管，我今天来，就为了这柄七魂剑。”说着手指向了梁天纵身前的古朴长剑。

台下议论声沸沸扬扬，陈初七竖直了耳朵也听不真切台上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单是听周围人七嘴八舌，陈初七就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

正想找个高点的地方看看台上到底怎么回事，回头看见一棵歪脖子树。陈初七身材瘦小，却非常灵巧，三两下爬上了树顶，掰掉几根碍眼的树枝，台上的景象一览无遗。

此时两人已经动手，城主单手握剑，黑袍人放出两道黑气缠住这把剑，好像要将它夺走，古朴长剑颤鸣不止。

陈初七心想：“这黑袍人好算计，夺了城主宝剑，城主自然要落下风。”陈初七捏了一把汗。

此时剑气与黑气碰撞四射，不停争夺着长剑的控制权。梁天纵沉声道：“吉青殿下，这剑并非善物，你控制不了，万万不可自误。”

两人比拼之时，陈初七隐隐约约看见，角落阴影中有几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清晰，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向梁天纵冲了过去，手中寒芒闪烁。

陈初七暗叫不好，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