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第三幕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太和10年，你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家庭，清河房氏，宫廷士族之林中，如同皇冠上明珠一般的存在。同你一起出生的还有你的双胞胎弟弟，房椴。名门世家，你们的姓氏已经注定你们会有一段不平凡的人生。

然而就像你随后命运的曲折一样，虽然你出生在一个不平凡的家族，但是家之外是国，国之大乱，家又岂有安宁？

此时的华夏大地分裂为南北两个政权互相攻伐，你所在的北朝统治着华夏北方的土地，虽然这是北方胡人建立的国家，但是政治开明并且一直有汉化趋势，你的家族在汉化趋势中是必不可少的智囊，一直受到朝廷的重要。

但房氏家族中其他的叔伯却都已经衣冠南渡去了南朝，你曾经一直认为父亲身为汉人，在胡人朝廷中效力，是为了荣华富贵。

在你记事的时候你就知道，父亲房景良是当朝丞相，权位之高。在北朝对外扩张领土的征伐，以及对内整合统一胡人贵族的进程中，父亲的多谋善断经常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在父亲上表提议迁都后，北朝孝文帝拓跋宏更是听取父亲建议迁都洛阳，这一重要战略决定让北朝在北方的统治更加稳固，父亲的谋略在朝廷之中无人能比，所以连当朝皇帝也对父亲礼尚有佳，甚至于民间有传言说这是一个你父亲与当朝皇帝共治天下的时代。

不过在你眼中的父亲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鲜，因为国事繁忙，儿时的你并不常与父亲见面，你只记得父亲脸上很少有笑容，总是心事繁重的样子。父亲只是在陪伴你们兄弟二人和母亲的时候，会显露出少有的安宁和平静。

继承了父亲的智慧，你的天资也是极高，很小就有神童的名号。而弟弟房椴的聪慧是内敛型，对于其他人很少说话，所以在外人看起来他显得有些沉默。

太和16年，在你和弟弟6岁生日的宴席上父亲酒醉。在宴席散去后，他无奈地问你和房椴道：“辰儿椴儿，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和你们的叔伯一起去南朝吗？”

你们兄弟二人只是摇头茫然不知，但是你隐隐知道接下来父亲的话很重要。

父亲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心中的华夏不分南北，不分胡汉，南北胡汉最后都会归于一起。吾辈房氏作为士族的才智谋略，都是为了一件事情存在，完成这件事便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宿命。。。”

父亲说完，自顾自拿起面前的酒盏，独酌而尽，只留下你和弟弟房椴愣在原地，似懂非懂。

不过在后来的日子中，你也逐渐明白父亲话里的含义，这天之后，你和弟弟开始了新的生活。

父亲请了北朝文渊阁十二学士，作为你们二人的先生开办私塾，教授你们天文地理，经纬谋略，无所不包。

你和弟弟都是天资聪慧，任何东西都是一点就通，虽然在私塾所学并不费劲，但是你却隐隐觉得父亲说的那件事情是一件很沉重的事，而你的聪颖带给你的同时还有比任何人都强烈的好奇心，你更想的是去多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你也向房椴吐露过你的心思，所以在先生教授完每天的日课后，房椴都是假装愚钝，让先生不得不多花时间单独教他。这段时间里你就得了一份自在的惬意，虽然先生也不会放你出去玩，但是也能在一旁自由翻看其他的书籍典故。

因为母亲信佛，你在上私塾以前就对佛经有些耳闻目濡，在房椴装傻时你都会在旁边自己翻阅着佛经陪着他。

说起你与佛经的结缘是从《金刚经》开始的，母亲并不像其他佛教徒那样总是念着“阿弥陀佛”，她经常说起的是《金刚经》中的两句话，一句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另外一句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虽然年幼的你并不懂这其中含义，但是你却觉得这两句话仿佛有魔力，一直吸引着你，你问起母亲，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告诉你以后就懂了。随后母亲看你好奇，在自己读经抄经时，常常带着你一起，你也就渐渐进入了佛学的世界中。不过当时的你却想不到，这两句话改变了你之后的一生。

家中除了你和弟弟房椴，父亲还有一名养女王熙，跟你兄弟二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王熙的家族琅琊王氏跟房氏一样也是有名士族，不过她的父母叔伯都跟随其他士族衣冠南渡去了南朝。因为是女儿身不受家里待见的王熙就这样跟祖母一起被留在了北朝，父亲可怜祖孙两人孤苦伶仃便收留了他们。

王熙生得水灵，又天性活泼开朗，并不介意自己被留在了北朝，经常逗你和弟弟说，她能自由自在，而你们兄弟两人却苦于要花很多时间在私塾里。你不服气时常与王熙斗嘴，却总是说不过她。对别人惜字如金的房椴跟王熙倒是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你跟王熙斗嘴的时候，房椴似乎把其他时候没说的话都用来调解你们了，常常扮演你们两人的和事老。

童年的时光里，你们三人一起在溪边捉虾戏水，在林间采花戏蝶，在盛夏的林荫下乘凉，在重阳的枫林中打闹。上元花灯会，端午龙舟戏，七夕放河灯，这些都是你们三人儿时的珍贵记忆。

太和24年，在你和房椴入私塾8年之后，先生都说你们二人已经学有小成。与房椴不同的是，你同时对佛经的了解也远超常人，甚至于你对佛经的研读和深入，已经超越了你在私塾所学到的。

因为你并没有太多世俗生活的经验，加上还有文渊阁十二学士教授你的其他学问。你对佛经的一些理解往往会与常人不同，给其他佛教徒带来启发。在对佛经的一些艰涩诠释中，附近一些小寺庙的僧侣也会来向你求解，久而久之民间都道说房家有一位小活佛，能解轮回之苦，五蕴烦恼。

不过随着你对佛经了解的深入，你却明白了凡人很难悟到的另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