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佛陀说任何事物都会有成、住、坏、空四个过程，包括佛经本身，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佛经只能是一些道理而已，这些道理并不是你自己生命中的真实体验。你对你生活的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世人并没有太多切身的体会。而佛经中所讲内容，也对于这个乱世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改变。”

于是你心底生出了最深的渴望，希望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这个世界，用内心和双眼去感受这个世界，从切身的感受中悟到属于你自己的智慧，结束这个混乱的时代，为世人带来安宁的生活。

同年9月，你的母亲咳嗽半月之久不见好转，房椴说曾经看过的一本医书《青石千金方》中有记载，林间采百花精华所酿的百花蜜对止咳平喘有奇效，拉着你和王熙三人一起去城郊的山林寻找，你因为私塾课业繁重，已经很久没有和房椴王熙一起出门游玩过，你想着正好散散心，便答应了。

你们一行三人来到城郊后，先在平时你们经常游玩的熟悉区域都找完之后都一无所获，你看房椴二人有些失望，因为不想空手而归，你带着他们去山林中更深处寻找。越往深林中走，树木越繁盛，繁茂的树冠相连把阳光也挡去了大部分，使得越往深处中越是黑暗，周围还不时有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或低沉或尖锐的各种声音。

你用树枝裹了布条沾上松树油做了火把，为了宽慰房椴和王熙，你举着火把壮着胆子走在前面。你心中虽多少也有些害怕，但是在家中闷得久了，难得享受到这不多的自由，现在身处这深林中虽然人迹罕至，你心中却生出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感，觉得十分畅快。

找到蜂巢后，你们三人配合用火把赶走了蜂巢里的蜜蜂，取得了蜂蜜，在回去的路上，房椴忍不住问到“辰哥，看你平常除了偶尔跟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玩，其他时间都读书或者学佛，看不出你胆子比我和熙妹还大呢”

你笑笑说道“我虽然外出的时间少，但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不比你们少。只是我这自由散漫的性格偏偏生在房氏这样的士族中。。。”

房椴懂得你话中的含义，也他不知道怎么回你，只是陷入了沉默。

回到家中后，房椴用蜂蜜按照古方的记载为母亲调配了每日的分量叮嘱她服用。也是不费你们三人苦心，之后母亲的咳嗽开始逐渐好转，不久就痊愈了。而在深林中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又加深了你想去体验外面世界的渴望。

在母亲痊愈后不久，家里来了一名癞头和尚化缘。家中的下人都当这和尚是普通僧人准备将他打发走，而你却觉得这名和尚浑身上下充满了喜悦和安宁，那是一种不需言说，勿庸证明的祥和。

你在仔细打量那和尚的时候他同时也发现了你，他用极平和的目光望向你，目光接触到你时，你感觉到这名僧人拥有着和你母亲一样的慈悲。

之后那僧人收回了看向你的目光，微笑着对你父亲说“这名小施主与佛有缘，不过却不似凡人，他虽然有着最虔诚的灵魂，却同时还有最世俗的欲望”

父亲只以为这和尚想带你出家，不过对父亲来说，他早已经为你划出了人生的道路，父亲并没有回应僧人的话，将他打发走了。

不过这件事情却在你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僧人的这句话你也在多年以后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太和30年，20岁的你正是青春年少，你想亲身去了解这世界之广阔的冲动也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你向父亲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父亲听到你的想法以后，面色震怒，怒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责任。

那是你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父亲，不过你心中的执着并没有因此减退，你这次并不退让分辨道，房椴与你所学相同，就算自己外出游历，也会有房椴来走入仕途。

父亲听到你的反驳，沉默了下去，隔了半晌才说道“北朝南朝分裂战乱百余载，有多少能人志士都有过统一南北的理想，到现在皆不能成。我幸得你们是兄弟二人，能够为这无数志士百年的志向多一份力。而这份事业，你觉得是你弟弟一个人就能承担得起的吗？”

父亲说得你哑口无言，并让你以后不许再提外出游历四方的事情。反驳不了父亲的你，只觉得胸中苦闷无处宣泄，便跨上一匹白马，气冲冲奔出家。

也不知奔了多久，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唤你，回头竟是王熙在骑马追你。你勒住缰绳，王熙追到你后气喘吁吁地问是什么事情惹怒了你，你向她诉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王熙听完以后莞尔一笑，说你一个男儿身明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和向往，与其束手束脚，不如奔赴了心中向往再回来不迟，华夏世界天地辽阔，天下之广还怕寻不到一个安身之侧吗？

王熙点透了你心中所想，你恍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优柔寡断，被王熙一番话说得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心情舒畅许多，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还是熙妹知我，劳烦熙妹代我向家中父母说明，我在外面游历2年，2年之后，一定会回家完成我的使命”

王熙点点头答应了，但在你与她告别时，恍然中却似乎看到她眼角有一丝落寞。她突然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你，有些突兀地问了你个奇怪的问题“辰哥，你相信命运吗？”

你心中以为是王熙对这突然的离别有些感伤，淡然一笑说道“熙妹，你知道我是修佛的，在我书架上有一本《楞严五百揭谛经》，记载着佛陀是怎么看待命运的，如果你信的话，你可以去找来看看，你说的命运佛陀叫它‘因果律’”

说完之后你便打马离开了，离家这个决定可能有些冲动，不过你要去的方向却早已经在心中存在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