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打猎遇险

田有义想了想说：“爹，不急，我想了个法子。这样，下午你和我去后山，下几个套子，万一能套住些野货，可以拿去镇上换点钱，先把年过了再想办法。”

“你什么时候学会下套的，我咋不知呢？”他爹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爹，你信我就成，带上柴刀和铁锹出门吧。对了，我看大伯家有粗竹条，我去讨一些。”

经得大伯同意，田有义按自己想要的长度，截好竹条。父子俩来到后山，田有义熟练地寻找着野兽的踪迹，再指挥他爹一起挖坑做套子，并在附近的树枝上作上明显的记号。

田永仁看着儿子熟练老成的模样，心里不禁嘀咕：“儿子以前是老实肯吃苦的，这昏睡了十来天，醒来人咋变得机灵多了。”

父子俩下了六个套，又砍回几根木棍，看看天色不早，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父子俩各揣了两个硬梆梆的窝窝头，匆匆上山了。田有义带着爹熟门熟路地往下套的地方走去。

第一个没有套住，第二个套住了一只雄山鸡，正在坑里咕咕地叫着。田有义下去把山鸡的两脚用草绳绑上，穿到他爹的扁担上。心里盘算着一只山鸡能换多少钱，二百文？三百文？ 

乡里人不懂打猎，这山高林密的，野兽不少，后面的套子分别套了一只山鸡和一只半大的麂子，还有一只被夹死的野兔。

那年月，羊是最上等的肉食，牛肉次之，猪肉是下等人吃的，原因当然是膻味太重。野味非常受欢迎，特别是麂子，肉质鲜美无比，哪怕切成丝拿点咸菜一炒，都是上得了席面的好菜。麂子皮也是好货，专门有人收的。

不过麂子灵活，跑得快，不是下套不容易抓住。这么大片山，估计数量可观。

来到最后一只套子前，田永仁惊住了，这里居然套住了一只成年的麂子，仔细一看，还是带崽的母麂子。

那家伙躺在土坑里，高高隆起的肚皮一上一下地起伏着，眼神哀怨地盯着田永仁，盯得他心头一酸。

他一把拉住往下跳的儿子：“有义啊，爹和你商量一下，今天这些拿到镇上也能换点钱了，看这个也没受伤，要不咱放了吧，畜牲也有灵性的。趁这两天天气不错，咱多跑几趟，你辛苦一点成不？”

“成，听爹的。”田有义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声，跳下坑里，解开了套子。这个套子是用竹木做成的，杀伤力不强，如果是成年的麂子，不怕伤了脚骨，有可能挣脱得了，这个麂子估摸着怕伤了肚子里的崽，所以老实地躺着，也没有伤到筋骨。

田有义抱着它的后腿，小心地把它送到了地上，麂子见自由了，一阵风地跑了。

看着爹脸上的笑容，田有义感到不可思义：“这大家伙少说能卖个一两银子，可以换多少米面啊，爹是傻了吧 。”

“有义啊，爹知道你舍不得，爹也说不上啥大道理。虽是畜牲，也是有感情的。人啊，做事得有个分寸，老辈人说不要赶尽杀绝，做事留一线，总归是没有错的。看着你和大伯都平安了，也是老天爷看顾咱们呢，就当积德了，今天能抓到这些，爹心里满足着的呢。”

田有义点点头，心里想着这就是古早人的慈悲心吧。这些土坑有了野兽的气息，都不能用了，父子俩把旁边的土推回去填上，防止进山的人误掉坑里。套子用树叶子擦了擦，等下找另外地方下套。

哪怕放走了个大家伙，田有义盘算着买点粮食改善一下伙食还是不成问题的。今天的收获也让田有义肯定了自己的眼光，眼下手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只能找不花钱的营生先对付着。

下套子得看野兽出没的踪迹，田有义在前面找路，他爹在后面的树上做记号，经过昨天的磨合，这会儿父子俩配合得十分默契。走着走着，草越发茂密，不知不觉，六个套子下完，人已经爬上半山腰的一个小山头了。

两人正打算喘口气，吃个窝头往回走。

“爹，蹲下别动。”田有义转头轻声和他爹打了声招呼，就蹲在草丛里不动了。

只听得不远处的山坡下传来沙沙的摩擦声，还带着呼呼的喘气声，不用想也是个大家伙，而那声音看似离他们伏着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田有义心道危险，立即环顾了下四周，左边有棵比较粗壮的树，他示意爹先爬上去，这棵树的分叉有点高，他爹一个人不上去，田有义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爹的双腿，让他双手攀到了树叉，然后抵着他的脚底，用力一送，他爹总算趴到了树枝的分叉中间。

“有义，小心，野猪！”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爹眼看着一头野猪从山坡跑到了山顶，离儿子不过一丈来远了。

田有义本能地朝旁边一棵不大的树扑过去，一个翻身趴到分叉上。

哪想那头野猪估计饿急了，听到动静又闻到了人气，直接拿身体撞田有义坐着的那棵树。

那树才比手臂粗点，每撞一下，树枝乱晃，田有义差点被晃了下来，只能紧紧抱住分叉。这是头成年野猪，骨骼粗大，皮糙肉厚，少说也有二百来斤。照这个蛮力下去，用不了二三十下，那小树就得折了。

田有义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可以转移的合适地方。

边上的田永仁吓呆了，紧紧抱着树干，全然不知汗湿了衣裤。

过了好一会儿，田永仁才镇定下来，他感到胸口硌得痛，想起是窝窝头，就颤抖着手摸出一个，使劲朝野猪身上扔去。然后在树上哇哇大叫。

野猪被击中，又听见人声，转身朝那边冲过去，那棵树结实多了，野猪见撞击效果不大，就围着树干又啃又咬，那尖硬的獠牙，每一下都能啃去一大块树皮，眼看着树干被啃小了一大圈。

稳下身子的田有义摸了下身后，柴刀还在，他双腿交叉扣住树枝，双手配合砍了两根手指粗的树枝，两头削尖，然后冲他爹示意不要出声。

他也摸出个窝头，对着野猪扔了过去，同时发出和爹差不多的哇哇声，野猪听见动静，果然转身又朝这边冲过来。

田有义对准野猪的眼睛部位，用尽力气，两根小木棍刷刷飞了出去，然后握紧柴刀，盯着那畜牲。他心里明白，如果没中要害，野猪等下的力气绝对一下就能撞断树干，接下去就得近身肉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