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

马千川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留着一头短发，眼下有重重的黑眼圈，嘴唇上方还残留着一小片胡渣。

“对，对不起，队长。”姜北方抿了抿嘴。

“你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苏楠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了下去，转身朝着警戒线外走去了。

“别介啊，咱们大名鼎鼎的神棍，啊，错了错了，神探，这是要去哪里。”马千川眉毛一挑，满脸假笑。

苏楠的胳膊被拽住了，随后他整个人被狠狠地拉了回来，一个没站稳撞在了一旁的车上。

“呦，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怎么变得这么羸弱了，谁能想到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马千川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将眼前的人看了个全。

苏楠扶着身旁的车站稳了脚跟，他双手握成了拳头，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千川。”苏楠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随后紧握的双手松开了，“让他们离那个姑娘远一些，现在不能激怒里面的陈一舟，否则人质会有危险。”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马千川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他轻“呵”了一声，说道：“某些人那个神叨叨的特事调查队，现在已经‘相信科学’了，我告诉你，可别整事儿。”

“队长，咱们还是先过去吧……”姜北方瞅着事态不对，想拉着马千川离开苏楠身边，但前者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放开我，你哪边的！”马千川将姜北方的手从胳膊上打了下去，转身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的事咱们回头再说。”

“啊！！！！”

便利店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妍妍！妍妍！放开我！我要进去！”

便利店外，那个姑娘被一堆人拉住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抓她！从现在开始！每有一个你们的人接近她！我就在人质身上捅一刀！”

里面的陈一舟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外面的马千川咽了口唾沫，将指着姜北方的食指收了回来。

“快走开！都走！都走！”姜北方朝着姑娘身边的人用力挥着手。

“妍妍……”那个姑娘看着便利店的大门，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缓缓低下了头。

“妍妍……都怪我……”她双手捂着脸，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现场在这一瞬间安静了，看着姑娘一个人无助的坐在地上，苏楠叹了口气，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马千川，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楠挡在了姑娘身前，朝着便利店大门大声说道：“那个，我不是他们的人，我想帮你照顾她，你看她都哭了，又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很可怜？”

陈一舟探出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缩回到了货架后面，几秒钟后，开了口，“你们让她走！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我要看着她安全离开这里！”

没有人抓她，也没有人说这事儿跟她有关，更没有人不让她走。

苏楠不知道陈一舟这是什么脑回路，只一点很明显，这家伙的逻辑开始混乱了。

苏楠确信是刚刚千川他们的行动，触动了他的某个神经，然而这种“触动”在眼下，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陈一舟的思想发生了转变，至少给救人赢得了时间。

“好！”

苏楠回答的干脆利索，他弯下腰，在姑娘的耳边小声安慰了一句后，将她扶到了那个男子看不见的角落里。

“妍妍！妍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都怪我，今天就不该摸鱼出来，她只是帮我买个东西……”姑娘双手死死抓着苏楠的胳膊，声音哽咽。

“别担心。”苏楠安抚着眼前的姑娘，又将视线别向了一旁。

“人质怎么样了？”他开口问道。

“呃？”姑娘茫然的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没生命危险，是腿上扎了一刀。”那个女声回答道。

“放心吧，她没大事。”苏楠挣脱了姑娘的手。

“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情况。”

说罢，他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姑娘，转身朝着姜北方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姑娘一把拉住了苏楠的外套下摆。

“这事儿回头再说吧。”苏楠将外套从姑娘手里拽了出来。

“那个，里面的家伙我认识，我能帮的上忙，我有他微信！”姑娘边说边手忙脚乱的翻找起了随身的白色小挎包，“我手机呢，我手机去哪里了。”

“是不是掉在刚刚那里了。”苏楠转过头看向了姑娘之前站的位置，却看到姜北方正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哥，那边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姜北方停在了两人身边。

“是打算叫人了吗？”苏楠问道。

“嗯，因为里面现在有两名伤者，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姜北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之后会想办法把他从货架后面引出来，如果必要的话，可能会击毙他。”

“不能击毙。”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呃？”姜北方抓了抓脑袋，看向了两个人。

“姜妍还在他手里……”姑娘说着说着眼泪又要下来了。

“嗯，我们知道，所以击毙他是最快解救人质的办法。”姜北方补充道。

苏楠想着那个人脑子里的四个家伙。

“不能击毙他，要留活的，你也说过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我是不会打给你们的。”

姜北方没有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不能死，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苏楠看向了姜北方，眼神坚定。

姜北方咬着下嘴唇，思索了片刻，看着苏楠点了下头，“行吧，那边我去协调。”

“好，那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苏楠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在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对策，他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

“咚咚咚。”

几分钟后，便利店的后门传来了敲门声，随后门被一脚踹开了。

苏楠正对面不远处的货架旁，站着一个身材偏瘦的小伙，他怀里的人质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苏楠画面里的“第一视角”——陈一舟。

“优优！优优！你放开夏优优！”

陈一舟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他大声咆哮着，将刀头指向了苏楠，又将刀转了回来，架在了姜妍的脖子上。

“我知道你叫陈一舟，现在我们来交换人质吧。”苏楠架着那个陈一舟心心念念的姑娘，将刀抵在了她的后背上。

“哪有你这样交换人质的？！你，你怎么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陈一舟的声音有些发抖，握着刀的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不一样吗？”苏楠看了看被自己架着的夏优优，努了努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你放开她！不然我杀了这个女的！”陈一舟将刀刃压在了姜妍脖子上。

姜妍哪儿见过这场面，她被吓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直捂着受伤的腿，低声抽泣着。

“都说是交换了，哪有我放开的道理。”苏楠同样将刀转架在了夏优优的脖子上，他边说边朝着陈一舟所在的位置挪动着。

“你！”陈一舟紧咬着后牙槽，将刀头又一次指向了苏楠，“你不要逼我！”

“逼你怎样？”苏楠又往前挪动了一步，“你听不懂人话吗？”

陈一舟怒目圆睁，他强压着的怒火马上要爆发了。

“救救我！他真的会杀了我！”夏优优哭的梨花带雨。

陈一舟满眼都是夏优优，苏楠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方寸大乱，于是趁他不注意又往前推进了一些。

“放开她！我叫你放开她！”陈一舟气的浑身发着抖。

“你还要我重复？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这个。”苏楠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对面的陈一舟彻底被激怒了，他一把拨开了人质，朝着苏楠冲了过来。

“我杀了你！杀了你！”

“走！”

苏楠眼疾手快猛地推开了怀里的夏优优，眼瞅着刀朝着自己刺了过来，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枪响了。

鲜血从陈一舟的身体里喷了出来。

“艹！”苏楠快跑了一步，迎上了倒下来的陈一舟。

“这谁干的！谁让开枪的！”苏楠吼道。

“我还会回来的。”

苏楠的耳边响起了陈一舟的声音。

他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咽气了。

“喂！你不能死啊！喂！”

苏楠顾不上想别的，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那四个还在陈一舟身体里的家伙。

“你们还活着吗？！”

无人应答。

“叮铃铃……”陈一舟的手机响了。

苏楠摸索着从他的兜里掏出了手机。

是闹铃。

时间正好是12点30分。

“没赶上吗……”苏楠喃喃着，关闭了手机闹铃。

调查队员们冲进了便利店，眼下事情告一段落了，他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后，宿醉引发的肢体不适一股脑涌了出来。

苏楠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