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见老唐

老老唐挥手之后，我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能动了，赶紧用手去抹鼻涕。

结果抹到一半，我就已经猛地从小北门飞到了东门，并快速下坠。

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摔个屁股墩大声喊疼的准备，结果发现跌回自己身体的过程并没有什么感觉。

依然在床上躺尸的我，此时已经灵魂合体，猛地一激灵，就像在梦中从悬崖跌落一样，陡然惊醒。然后，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下鼻子，

尼玛！好多鼻涕，吸了一嘴！

一定是天气太凉的原因吧，我在36摄氏度的高温下着凉了，一定是这样！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被鼻涕灌了个饱。我急忙抽了2张纸巾擦去鼻涕，随后拿起纸巾旁的墨镜戴好。

穿好鞋子，打着手电摸去考古队存的仓库，拿了三支香，翻找到一个打火机，急忙跑去日常放水的地方，烧香、下跪、磕头，一气呵成，那叫一个真诚！

我虔诚地磕着头，口中不断地给城隍庙里的各位老爷和小鬼道歉。眼睛这时才注意到手电光柱照射的墙根处，有块青砖上有个不起眼的篆书“東”字，字体暗红色，外面还有个圈。原来这里就是城隍庙东殿。

做好这一切，我赶紧回床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脚指头都不敢漏在外面的那种，口中默念了一万遍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上帝保佑。哎，不对，我们这儿不归上帝管，那就不求他了。还是菩萨多保佑吧！

希望中午快点到来，我迫切需要老唐给我答疑解惑。

经此一闹，我再也睡不着，躲在被窝里在手机上查找各种关于阴曹地府的信息。2009年手机还不够给力，网络信息也不够丰富，只查得到只言片语。

说实话，我这初中时物理、化学长期满分的社会主义新时代青年，本来一直牢记孔夫子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教诲，可这诡异的事降临到自己头上，由不得我不信了。

枉然挣扎了好一会，我丢下手机，闭眼回想刚才的惊魂一幕。一切太过离奇，只好等到中午过去找老唐问个清楚了。

熬到8点半和考古队交了班，我骑上挂有某饿外卖箱的小摩托回到出租屋。

强迫自己休息了一个半小时，起床洗漱，煮了包老坛酸菜牛肉面垫垫肚子开始接单。

希望当时的老坛酸菜不是土坑发酵吧，我当年可吃了不少，那时候也许是营养不良，反正嘴角经常烂，嘴里也经常溃疡。

中午12点10分左右，我又来给市博物馆的美女们送餐。照例送去2楼办公室，交给唐沐晞。

忙完工作，绕去西边楼梯找老唐。

还记得第一次见老唐的情形。

某天中午，我在博物馆给女神送完外卖，下楼梯时有些得意忘形，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谁知在最后几阶的时候脚下踩空滑了一下，双手拽住栏杆才没有摔倒。

但是我因为惯性使然，整个人以栏杆末端为中心转了一大圈。由于脸上有汗，墨镜一下子甩了出去。

从墨镜离开我的头开始，我的眼睛就不曾离开墨镜滑行的轨迹，赶紧扑过去把它捡起戴上。

可我还没戴好，就发现楼道里的一张竹制躺椅上，有个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的右眼。

这人就是老唐。

我戴好眼镜，夺路而逃。

自从实习期崩伤了右眼后，它就像蒙了一层灰布，视力也大受影响。

今天老唐还没打盹，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跟他进了楼道下的杂物间。

逼仄的杂物间陈设十分简陋。北面一扇小窗，采光不是特别好。

东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三个人都不认识，其中有一个佛陀模样的。

画下一张香案，黝黑的三脚炉里插着三炷香。香案下方有一块蒲团。

我乖乖按老唐的指示，上香、叩头。

随后，老唐对我简单介绍了地府的情况。

地府由酆都大帝、东岳大帝、地藏王菩萨三巨头执掌，墙上画中就是他们三位。

三巨头之下有五方鬼帝、十殿阎王。

阎王殿下设功曹司，功曹司有六部，为阎王殿秘书处，呈报阴司公文，传达诏令。

阎王殿再下设判官司、轮回司、阴曹司。

判官司下辖十大阴帅鬼差，其中阴鬼使三人、拘魂使三人、妖冥使四人。

三名阴鬼使分为鬼王、阳巡游使和阴巡游使。

而老唐，就是现任阳巡游使，本名温良，所以乔碧罗小鬼尊称其为温帅；阴巡游使就是小鬼口中的坤帅，本名乔坤。

“张文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啊，老唐。第一次我是不是吵你睡觉了，所以你一直盯着我。”

“当然不是。当时你的右眼吸引了我。”

我心里不由得荡起一阵波澜。“你说这个啊”，我叹了口气，“这是我打工的时候，不小心崩伤的。”

“呵呵。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老唐转过头，突然一本正经地接着说：“你跟我做阴差吧。”

“啥？做阴差？”

“你送外卖，一个月多少钱？”

“4000多！比博物馆的白领们工资还高哦！”做外卖骑手虽然辛苦，但现阶段来说，确实比做销售稳定，更适合我养家。

“辞了吧！”老唐平淡的说道。

“辞了？你养我啊！”我觉得莫名其妙。

这时，某饿APP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您有新的XXX订单，请及时处理。”

“我养你个屁。”老唐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

“您也听到了，我还得吃饭，还得赡养生病的奶奶，我的弟弟马上就要上大学了，都需要钱啊。我当阴差，拿冥币吗？能花吗？”我十分无语。

“无知者无畏。小子，你以为谁都可以当阴差的吗？好处我暂且不提，我先说三点理由：首先，我昨晚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其次，你是不是从小脸上就有7颗痣，呈北斗七星的形状？你想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第三，今天凌晨，我去城隍庙调取过你的资料，你想不想知道我查到些什么？”

这三个问题，确实深深勾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