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私教课

这天，李燃被欧阳德正叫到前台，远远就看到那个前一阵子让他放引体向上辅助带的男人。欧阳德正正在和他交谈。

  “这是李哥，他想买你的课，主要目的是想增肌和塑形，”欧阳德正见李燃过来，介绍道，“你看李哥这肌肉，已经很不错了，你可得用你的专业，让李哥的形儿更有魅力。”

  “好的正哥，我一定会的！”李燃连连点头，他先看着正哥，然后看着李哥，认真地回答道。

  “行，那咱签合同，我今天就准备先上一节课。”

  这位李哥好像不爱说太多话，语气总是带着那么些高人一等的感觉。李燃感到来者不善。

  私教区里，李燃给李哥先安排了跑步机和动态拉伸进行热身。然后给李哥按照今天的训练计划开始指导。他认真地按照规范动作来指导李哥。

  “李哥，咱们第一个动作先练习平板卧推，这是健身黄金动作之一，可以增强您的胸大肌、肱三头肌、三角肌等肌肉，我看您也是经常锻炼了，肯定是有一定的基础了。”李燃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些底气不足，他先躺在了卧推板上，边示范便说道，“首先先躺好，两脚平放在地面上......”

  “行了！别这么多废话，你说这些我比你都懂，”李哥打断了李燃的介绍，拍了下李燃的小臂，手掌往上一扬，示意李燃起来，“直接给我上重量，我力竭的时候辅助我来最后的冲击。”

  李燃被直接打断了，不知如何反应，本能地马上强笑起来：“好的李哥，我帮您上杠铃片。”

  这个李哥确实是一个健身老手了，很多训练动作都能够做得算是标准。他辅助李哥做各种动作，帮着助力、保护。期间他没敢再多说话，只是把他设计的运动计划中的动作告诉李哥。

  一小时的课程快下课时，李燃帮着李哥做放松，他用手按着李哥刚才用到的各个肌肉、肌腱，认真无比。李哥看起来也是练爽了，躺在瑜伽垫上，表情快乐无边。

  “你说你上这一节课，连个屁都不带放的，这气氛你让我怎么练？”李哥看起来是享受得差不多了，躺在瑜伽垫上开始说话了，连眼睛都不睁开，“你这教练，我花这么多钱找你，你就给我这个服务？也太差劲了吧？”

  李燃给李哥放松着肌肉，听到这些话，忽然间一股无名的怒气冲上头顶，差点把天灵盖掀掉。

“说话不让说，不说话也不行，合着怎么样都不对了？！”李燃眼睛忽然睁大了一下，按摩的手力不自觉地也变大了。

“哎呦，嘿，你这教练，你想按死我吗？”李哥两手交叉抚着两侧胸大肌嚷道，“我花这么多钱就是上你这来找罪受的吗？你有对会员的服务意识吗？”

 整个健身房忽然间就静下来了，好像忽然有人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李燃和李哥。

“李哥，没事吧。”欧阳德正又不失时机地出现了，他迅速蹲在李哥的侧面，关切地问。

李哥看欧阳德正过来了，情绪更是上来了。他说李燃不好好带课，上课时候连话都不说，心不在焉的，放松肌肉时还故意让他疼痛难忍。还说他这个衣食父母可不好当，花钱过来买罪受。

欧阳德正安抚了李哥，给李燃带到办公室谈话。

李燃刚才听到李哥这么说，赶忙解释道：“正哥，我一直都在特认真地按照运动计划给李哥上课，该说的话，该做的辅助的我都做了。”

“如果还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下次肯定会继续改进的。但是我带的课一定是尽心尽力的。”李燃有些着急，说话的语速变快了。

欧阳德正听后笑了，笑容中带有一丝意味深长：“行，没事的。我去跟李哥帮你解释一下，但是你也得自己跟他表个态，道个歉，态度好点就过去了。”

李燃内心纠结地给李哥道了歉，对方也表示了原谅，但是让他要多学着点，下次注意。

因为有会员不满意，欧阳德正就跟李燃说，新教练犯些错误情有可原，但是这次课程的销售提成需要扣除五分之一，也是象征性的，上课提成依旧正常。

李燃本想解释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夜晚10点多，南二环护城河边的道路，灯光昏暗，一个黑影跑在道路上，跑得大汗淋漓。这是李燃，他在快速奔跑着，气喘吁吁却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突然间他停下来，手扶着两个膝盖大声喘着粗气。

帝都的夜晚灯火璀璨，车来车往，没有人会注意到在这个人不多的马路边有一个在喘着大气的青年。

李燃休息了一下，又继续开始狂跑，他开始往现在住的雨林东里小区跑。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刁难我，为什么我总能碰到这些人？为什么...为什么...”李燃心中充满了愤怒，同时也充满了无法改变现状的绝望。

李燃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一脚踏空了，上身向前一冲，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往前倒去，紧跟着就滚下了过街天桥的楼梯，他感觉到后背、肩膀、脑袋一下下的疼痛感，但随后就什么不知道了。

李燃睁开眼睛，一阵模糊，随即就清晰起来。眼前是一个白色天花板，他眼睛动了动，旁边有输液吊架，这个地方像是病房。

“我怎么在这里？”李燃就像是大梦初醒，混沌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头痛欲裂，随即他想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

李燃跑步到过街天桥上，准备回小区里。当时心中一直想着这一段时间的不公际遇，没有意识到台阶，按照正常速度跑步，直接就滚下去了。

医生们过来查床时，看到李燃醒过来了。问了他昨天晚上吃了什么，手机号码是什么，父母叫什么名字等一系列让李燃觉得无聊又特别容易答出来的问题。

“看起来没什么事，你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吗？”医生问。

“我好像是跑步的时候从过街天桥上滚下来了。”李燃回答。

“好的，看起来你没有太大的问题，都是皮外和筋骨伤，休息休息觉得好多了就没事了，”医生说，“你那会儿幸好是晚上没什么人，要是把别人给砸到了，可就麻烦大了。”

医生走后，李燃又躺了一会儿。他已经没有力气想太多了。忽然间，他觉得之前的事情已经不值得生气。人只有在亲历了生死攸关的事情后，才会把很多事情看淡。

他忽然间不想想任何事情，就静静地躺着，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只是单纯地养伤。

“这个小伙子也不怎么摔成这样子，真够厉害的，满脑袋都是纱布，八成是让人给打了。”一个声音钻进了李燃的脑袋中。

“住进来半天多了，也没有一个人来看他，这是一个外地的吧？”声音继续传进李燃的脑袋中。

李燃很纳闷，旁边没有人说话，这是哪里来的声音？难道自己的脑袋真的摔坏掉了？他忍着脖子的疼痛，摇着脑袋左右看了看。

相邻病床上，一个老大爷正在坐着默默地看着他，看起来他现在没什么事情。

“大爷，刚才您跟我说话了吗？”

“没有啊，我昨晚看你住进来的，看你还挺严重，”老大爷听李燃说话了，眼睛一亮，“你这是怎么了，摔得这么厉害？”

“没什么事，就是跑步时候踩空了台阶，滚下来了。”李燃回答。

“哎，那就怪了，刚才我也没看到有人说话，怎么脑子里就像是听到有声音传进来？”李燃又暗自想道。

“这小子，不说实话，我看肯定是昨晚喝酒跟别人打架进来的。”又一个声音传进了李燃的脑中。

这次他确认了老大爷没有说话，但是传入他脑中的信息却又与现实场景如此地契合。李燃眼睛一亮，难道我能感受到别人的想法吗？

他兴奋地抬起右手想打个响指，但是一阵剧烈的疼痛阻止了他。他又抬起了右手一下，还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不是做梦，是真的！”

“大爷，我没说假话！”李燃冲老大爷说道。

老大爷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