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耻之尤

副经理办公室的气氛，一点一点变得沉重起来。

业务组长陈佳怡看完通知的内容，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难以压制，让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变得通红，拿着文件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解聘自己？凭什么！

她睁大喷射怒火的眼睛，盯着故作镇定地副经理庄文，语速放慢，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听听原因，我不信公司会无缘无故地炒掉一个业务骨干。”

庄文接了一杯水放在陈佳怡面前，安慰她说：“先别急，喝口水，冷静一下。其实，这是公司领导综合考量各种因素，作出的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也不太理解，努力为你争取了，但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

佳怡说：“到底是什么错，值当公司如此大动干戈，痛下杀手。”

庄文凑近佳怡，放低声音说：“为了保护你，本来这事我想压下来，不再提了。在经理办公会上我就是这个态度。但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左右不了局势。当时，大家的情绪非常激烈，对你特别失望，意见特别大。有人说，看不出来啊，陈佳怡平时一本正经的，像个女神似的，没想到我们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表面正经的人，背地里越是不堪。提起她那些为人不齿的小动作，作为公司领导，谁不脸红？”

庄文一边说，一边观察陈佳怡细微的神情变化。

果然，陈佳怡的胸脯开始剧烈地起伏。

随着那美丽曲线的变化，庄文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他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生理变化。

“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局面。最可怕的是，集团那面传来消息，说在前几天召开的行业峰会上，几个公司的老总向我们董事长发难，说我们怂恿下属采用下三滥的手段搞不正当竞争，给行业带来了严重的内卷和恶劣影响，强烈要求严肃处理有关人员。”

“这事已经超出了我们汴州地区分公司的范畴，上升到了集团最高层，影响太大！每个人都感到难办。连董事长都说，此风不可长，我们鼎力集团的理念是诚信为本，行业之上，客户第一。作为行业龙头，我们绝不能搞这些小动作。”

“所以，才有了这份解聘通知。作为公司领导重点培养的员工，你应该理解我们做出这个决定的难处。”

陈佳怡声音高了起来：“我不喜欢绕圈子。直说吧，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无法容忍的事情？”

庄文看着被激怒的陈佳怡，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他继续拉近与陈佳怡的距离，气愤地说：“实话告诉你，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背后举报你了，说你为了拉客户，竟然用色相勾引有妇之夫，肆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说完，庄文一脸正气地望着陈佳怡。

他在等，等着她的暴怒失控，等着她的寻死觅活，等着她的不知所措，等着她央求自己网开一面，等着她主动跟自己站在一处。

陈佳怡确实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她站起来喊道：“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庄文站在陈佳怡的立场上说：“我听到之后，也是完全不信。我说，佳怡的人品在那摆着，她根本不是那种人！可是别人不信啊，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你。唉，人性之恶，我算是看清了。”

陈佳怡突然问道：“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难道不应该去调查吗？难道真要让自己的员工冤死吗？”

庄文觉得，自己想要的局面马上就要到来了，于是，脸上现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神秘的笑意。

“你是公司的业务骨干，是公司的王牌。你觉得我们会草率处理？在经理办公会上，我就力主证据第一，绝不能偏听偏信，冤枉好人，自毁长城，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领导们说早就调查清楚了，证据确凿，毋庸置疑。都说我感情用事，格局不大，被他们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还有人说的更难让人接受不了。说是调查怎样，不调查又怎样？即使这事不是真的，但是，负面影响已经出来了，这是企业形象上的重大损失。就冲这一点，解雇陈佳怡就名正言顺，理由足够。”

陈佳怡冷笑，说：“原来还有这种逻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庄文用手势止住陈佳怡说：“他们还说，这样处理，对你不光有警示作用，更重要的是，能让你认清自身的问题，从而在今后的道路上光明正大做事，堂堂正正做人。”

陈佳怡气笑了：“我是不是还要对公司解聘我感恩戴德？虚伪！”

庄文赶忙说：“佳怡，我可不是那种人。我虽然没有扭转大局，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公司决定多发你两个月的工资。算是我对你力所能及的一点帮助。”

陈佳怡问：“我问你，我上个月的奖金和提成呢？那可是比我半年工资都要高啊。你们不会连这也给扣了吧？”

庄文淡淡一笑说：“这个是公司的惩罚性规定，我也无可奈何。”

陈佳怡说：“好个惩罚性规定！连个像样的调查都没有，仅凭外人的说辞，就能炒掉自己公司的业务骨干！比这更难接受的是你们的虚伪，让我恶心。这样奇葩的公司我也是待够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庄文连忙去拉陈佳怡，说：“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因为你的事，我多次顶撞别的经理，连董事长的话都不听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可别把我想歪了。”

陈佳怡说：“人在做，天在看。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小人当久了，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也别假惺惺的了，你对我咋样，我知根知底，心知肚明。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吧。”

庄文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精彩。

庄文极力否认，说：“好心当成驴肝肺，冤枉好人。苍天在上，谁要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儿，叫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佳怡笑出声来，说：“劝你一句，以后少发誓，不然终究会有遭报应的一天。”

庄文说：“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我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看看能不能撤销公司的决定。你怎么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我呢？”

陈佳怡说：“好的方面？那行啊，你说说自己办的什么事，能让我往好的方面想你？”

庄文说：“今天这个事，你就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实话告诉你，如果你配合，要撤销公司的这份决定，也不是没有可能。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佳怡玩味地说：“我知道你有个条件，而且是个很无耻的条件，我说的对不对？”

佳怡当让知道庄文的条件，因为，庄文已经缠着她几年了。就在前天，佳怡刚刚明确拒绝过他。

而几天后，自己就被公司解聘了。

这一切，还用再想吗？

只是，这对自己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这一周，她陈佳怡为了公司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吃够了闭门羹，受够了白眼和冷淡，甚至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或明或暗的提示和骚扰，好不容易谈成了几笔生意。自己正准备上报公司，签正式合同呢！

原来自己的忠心这么可笑。

庄文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既然你也想到这一层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只要你求我，我就能行使特殊职权，否决公司的决定，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可以拿你的奖金和提成，一分不少，甚至可以给你升职加薪。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陈佳怡说：“庄经理好一招声东击西呀，兵法学的不错嘛，我真是小看你了。处心积虑地解雇我，就是为了在这里等着呢。”

庄文摇摇手，叹了口气说:“咱都别说漂亮话，也别说置气话。我就给你摊开了说吧，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我压根就不想解雇你，我可以通融一下，很轻易地就能帮你扭转乾坤。如果我说的不错，你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你父亲患有重病，每个月仅医药费就是个很大的数字。你哥嫂收入不高，你弟弟还处在失业状态，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你。一旦你的工作出现变故，你家的生活就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有可能过不下去。我说的对吗？”

陈佳怡冷冷地说：“没想到，为了我，你没少下工夫啊。”

庄文说：“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听我的，当务之急是保住你的工作，保住家里的经济来源，之后，一切皆有可能。”

陈佳怡说：“你的意思，是让我求你？”

庄文说：“对，求我。你不是看不起我吗？现在，你的幸福，你父母的安危，你家庭的稳定，都在我的一念之间。”